“有人有人掉下来了。”声音是带吼的。

沈碧棠抬头，一片迷蒙中，黑色的巨影朝正在她的上方，双腿蹬地想要挪开，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臀部向下滑，而重物落下，刚好砸到小腿上。

她缓缓伸出手，掀开褴褛的麻布，是个死去的男人，身体瘦柴，腹部中刀。

俩个小和尚吓傻了，一边逃窜一边喊：“杀人了，邪影杀人了。”

沈碧棠掏出匕首刺向小腿，只能通过疼痛来暂时恢复知觉，把男人的身体移走，好奇地揭开包裹面部的乌巾。这人她竟然认识。

不一会儿，城巡卫的人到了，领头的是巡营统领-王世巡。

“察院的人。”沈碧棠掏牌子。

王世巡未看，好似识得她，白了一眼，说道：“多此一举。”

“死者是在逃疑犯-窦庄亭。”

“什么？”王世巡面露惊色，当即掀开乌巾查看，人与画像略有不同，瘦的只剩骨架子，实在辨别不清，“他怎么会死呢？”

“那邪影就不是他。”沈碧棠在空中放三支通讯鸣枪火，用来通知察院其他成员，“等成监察来吧，尸体她能验。”

成监察？王世巡听到这名字就是一阵头疼。

【3】

人因不在附近，来的比想象的要晚。尸体被移到了室内，烧苍术皂角去晦气。

“碧棠，准备白梅肉酱和甘草，用木槌捣碎备用。”成监察拿尺仔细测量创口的长短深阔，“白梅没有的话，去西郊园摘。”

白梅的功效是为了重现伤口，使其颜色加深。

“都有，附近是寺庙，内院种了白梅。案发地点是一个药行，这些东西都找来快。”

成监察才看到碧棠小腿受了伤，问道：“现场当时还有何人？”

“寺院的和尚，对了，他们应该也看到窦庄亭掉下来。”

成监察抬头看了一眼王世巡和巡城卫的人，“王统领，若想在尸体移交到刑部前查清真相，那就麻烦你命人到寺庙中取白梅，还有找和尚。”

明显沈碧棠是拖到人来，才告诉另目击者，王世巡虽觉火大，但不得不照办。

成监察从面部验到脚底，再把尸体翻身检验背部，致命伤口只有一个，利器穿透腹壁，创口皮肉收缩不一并凝成血块，伤透动脉管，四周有血荫。高坠导致多处闭合伤，内脏震荡破裂，但口鼻眼耳都未流血。坠前应该还有生命特征。不能解释的只有皮肤为什么会呈现黪黑色。

“和尚找来了。”

成监察收手，看了一眼，把帘笼拉伤，问道：“可有看见凶手的样貌？”

“嗯，看到了，是个女人。”

“不对，是个老人。”

俩个和尚开始争论起来。沈碧棠只觉好笑，邪影现在有三种身份，小孩，女人，老人。

“他从楼上下来的时侯弯着腰啊，只有老人的背才是这样。”

“不不不，她穿了束身衣，手一直挡在胸前，肯定是女人啊，女人才会那样。”

对于小和尚而言，还是比较难为情的话，说完脸又羞又燥。王世巡只好先把俩人拉开。

“所以是凶手听见你们在叫，才把人推下去的。”

俩个和尚难得达成一致，均点头。

其中小个子的却改了口，手指向沈碧棠，“最先看到的是她，她先叫的，并且躺在地上，我们以为是邪影杀了人。再看到屋顶上有人掉下来。”

“那时我发现地上有血迹，就趴去看，以为成监察就在附近，才叫的。”

沈碧棠一直穿的夜行衣，雪夜中，正躺着和卧着分不清，也存在这种可能。

小和尚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会不会真是看错。

“成监察，你刚才去哪里了？”沈碧棠问道。

见王世巡在旁，只是摆了摆手，答：“找邪影，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