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鸟？”星辰见白虎侯执意不肯睁开眼睛，便也不强迫他，慢慢地坐下，俯视着十几层高楼之下正在战争的旋涡中挣扎的白虎一族的平民们。

“你不就是鸟吗？”白虎侯说道。

三皇子也挨着星辰坐下，他想看看星辰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我说的那种鸟和你以为的我这种鸟很不一样的。”星辰接着说道。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鸟吗？”白虎侯每每到了黄昏时刻就会犯疯病，会变成个七八岁的小孩，这是大爆炸留下的后遗症，他总以为还是那天，他要登基主宰万民的那天，不仅仅日子总是搞不清楚，有时连人也会记不住。

不过星辰是鸟人，他无需睁开眼，光靠鼻子也是能知道的。

“不一样，我说的那种鸟只有半颗心，它们在空中到处追寻，只为了找到另外一半的心。”星辰说道。

“哈哈哈，傻子，怎么会有心能在空中飞的，肯定是有人在骗它们对不对。”白虎侯高兴地说道，他此时已经忘了清醒时谨记的不能睁开眼，睁大了眼睛望着天空，寻找着星辰说的那半边心。

“不是，从它们相信它们只有半颗心的那一刻起，它们那完整的心真的就会只剩下半边了。所以，它们会时时刻刻地感到孤独，会想尽办法，去寻找一切可以填补那空缺的东西。”

“那它们找到了吗？”白虎侯好奇地问道。

“它们以为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填满，以为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可以填满，以为流传万世的名声能填满，可是到最后它们发现就算拥有了这些，它们还是感到孤独。于是它们不停地夜夜笙歌，想要用热闹驱赶走孤独，可是孤独却加重了。你说它们是不是很傻？”星辰转头看向白虎侯，静静地问道。

白虎侯附和道：“是傻，是傻，是真的傻，那到最后呢？”

“最后，最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想看看它们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好玩好玩，我也要变成被孤独找上的那种鸟。”白虎侯拍着手笑着说道。

“你现在就是了。”星辰面无表情地说道，接着他转身望向三皇子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那种鸟？”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名利要做这些事的。”三皇子说道。

“我知道，你只是单纯地讨厌这个世界是不是？”星辰说道。

“也不是全部，至少我不讨厌你。”

“那你会有孤独的感觉吗？”

“没有。”三皇子握紧了衣角，“我没有闲情逸致去感受孤独，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总觉得孤独。”星辰侧着头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望着自己带血的指甲，这血已经凝固，是别人的血，他正在一点点地将那干掉粘在指尖的血块剥掉。

“为什么？”三皇子不解，以往星辰都是无心无肺，哈哈大笑，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人。虽然从应龙起灵地出来之后，他变得暴戾，情绪变化无常，可是从他认识星辰那天起，就还没见过星辰情绪这样低落的一天，从来都没有。

这本该是他大仇得报，高高兴兴的日子。那个毁掉了他的国家的人，此刻正在他的面前，像个疯子，他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我原本以为看到白虎侯生不如死的时候，我会变得高兴，可是我并没有。相反，我感到一种悲凉，为了我那些莫名其妙惨死在他手下的同胞们，也为了这些将会以同样的方式惨死在玄武一族手里的他们。”星辰往下瞥了一眼，尖叫声已经小了许多，手无寸铁的白虎人差不多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其中不乏小孩老妇。

几个玄武人正手持着滴血的刀子一个个检查尸体，没死的补上一刀，死掉的也补上一刀泄愤。

这么多年来被白虎一族驱赶打压的屈辱史，此刻正在他们心中纵火，将他们一个个变成了杀人不眨眼地恶魔。

星辰不忍心再看，晃过神来，移开目光，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定要做一个恶魔，就像他刚才看到的玄武人，就像他身边坐着的三皇子，可是做个恶魔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此刻他感到一种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了掩饰尴尬，他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我真是个疯子，刚才那些疯话，请你通通忘记，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他假装轻松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东西，可是他身上并没有脏东西，相反干净的要死。

“走吧，我们去找老青龙侯吧。”星辰笑着说道。

“嗯。”三皇子有些担忧地看着星辰，顺手拽起白虎侯。他知道刚才星辰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他却很难理解星辰的心情，他只知道要是有一个人让自己不开心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个人消失就可以了。假如所有的人都让他不开心了，那就让所有人也都消失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星辰会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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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人冲到玄武世子的身边，慌慌张张地说道：“禀告世子，白虎侯他白虎侯他被人救走了！”

“嗯？”玄武世子正率领着大军在绞杀残余的白虎大军，听到这个消息，他不悦地挑起眉来说道：“不是已经拍了重兵把手了吗？怎么还会被人劫走？”

“他们说那两人身手不凡，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就被打晕了。”

“那条老龙呢？”玄武世子问道。

“青龙侯爷安然无恙，那两人并没找到青龙侯就走了。”

“很好，传我命令，全力追查白虎侯的下落，本世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玄武世子冷静地说道，其实找不找到白虎侯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因为白虎侯只要超过三日吃不到他命人送去的饭菜，他就必死无疑。

“是。”来人擦了擦脸上的汉，很快退下。

这人刚一退下，一人骑马飞奔而来，扬起的尘土久久不散。

这人奔上山头，见到玄武世子，立马下马跪下说道：“世子查到了，东南方向，那里还有三万多白虎军正驻扎在朱家屯里。”

“传我命令，杀！”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