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你！你就是那瘦高个！”喜欢倚在门柱上的小欢子眼见这人好生熟悉，一时想不起，但见那人手上的一道疤痕，忽地响起是今日在这聚龙斋赌博之时，唯一一个赢家。

他胸有成竹地抛入一百钱赌资的时候，小欢子只当这人是个傻瓜呢！他当时两眼光注视着这人的手去了，只看到了干枯有力的手上除了爬满了青筋，还有一道从虎口处延伸而出的疤痕，那疤痕甚是丑陋，只看了一眼就难以忘记。

没有功夫细看那人脸，想看时只一晃眼的功夫那人便坐了回去。不过当时他站起身时，高出众人半头，这点印象还是有的。

“就是你，你赢了我众多兄弟几十钱，现在还来找我们算账，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小欢子的意思很明显了，一般和人赌博通常赢了钱的人都是要躲着那输家的，尤其是穷途末路的赌棍，因为一不小心惹得他们嫉妒怨恨心起，很有可能是要来个鱼死网破的。

这人赢了钱，不离他们远远的，反倒回来惹事，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那人哼了一声，显然不把小欢子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他将本来已经放下的左手又抬起压在那水母大汉的后颈处，水母大汉顿时觉得后颈处一顿火烧火燎的，说不出来的痛，见小弟都在这，本想忍一忍不再出丑，让人瞧不起了。

无奈这痛初时还能忍，到了后来他额头豆大的汉簌簌往外冒，两手在那人手上胡乱抓绕，也抵挡不住这疼痛，只能换回本色哀求道：“大爷，有话好好说，你可别拿我撒气。”虽然已经开口求饶，可那疼痛没有减少一分。

小欢子又说道：“老大，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的能耐我们众兄弟那是一清二楚的，对付这人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这小贼从背后偷袭，不讲规矩。肯定是因为怕了你，才这样做的。我们众兄弟都在，你不用怕，假如你不幸被这贼人害死，我们定当为你报仇，将他剁个稀巴烂，喂那臭鱼去。叫他死了，也不能安心做个孤魂野鬼”

小欢子骂的越欢，那人手上力道越重。

小平子见他一嘴一个老大死的，心下早就不满，可他现在一心想要救人，就由得他去了。他拿着两把短砍刀，一动不动注视着瘦高个，想要寻找可趁之机。见小欢子各种难听的都麻了出来，可那人一张有些发黄的长方脸上愣是一点表情也没。

水母大汉被这一折腾，自知是刚才说的话还是不对那人的意，见小欢子神色先是流露出几分惊恐后竟然嘴角带笑，像是有些欣赏他眼下的狼狈模样，心道：“我当你是兄弟，还想护着你，不叫你难堪。原来你只有在我对你有利时，才服我。眼见我落难，非但不帮我，还落井下石故意说难听的话刺激这人，好歹毒的心。”

一想到这，便气得破口大骂：“小欢子，你爷爷地，你安得什么心！我告诉你就算我今日横死在这街头，帮主的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你要是再敢张开你的狗嘴，乱喷屎尿。我死前定要拉你做个垫背的，好叫你也尝尝被人折磨的滋味！”

小欢子原本以为这水母大汉是个无脑的家伙，没想到自己的小计一眼就被他看透了，心下有些骇然，生怕这水母大汉不死，来找自己麻烦。他歹意突起，想着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这水母大汉，自己抢个帮主位置坐坐。

他知道这富贵帮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个嚷着要救人，被人踢了一脚之后，就吓破了胆啦！平时做的都是小偷小摸的勾当到了这会，动刀真干的时候，就吓得腿软了。只要他稍一威胁，这些人定然不敢反抗，只能乖乖跟从他。

只是这个小平子却也是非杀不可的，谁叫他对水母忠心耿耿呢？

他在心中盘算着阴谋诡计，那水母大汉见他神色有些呆滞，一动不动只是那眼珠不停转着，还以为是被自己给吓到了。正要说话，求饶时，忽地那小欢子身子一晃，手持着一把小钢刀明晃晃地冲着那人过去了。

众人只以为他是为了向水母大汉表忠心，去杀偷袭他们老大的瘦高个去了，心下还有些佩服这小欢子的忠肝义胆，谁知小欢子刀锋忽地一压，竟然对准了水母大汉的心脏刺了过去。在旁一侧的小平子看得清清楚楚，举起双刀就要去砍。

这早就被小欢子料到，他街头打头经验甚多，在出刀之前，就已在心中规划好了一切。

眼见这小平子举刀砍来，他想也没想地左脚横踹了出去，正中小平子的心窝，小平子不住地往后退去，被身后兄弟扶住才停下，却已失去阻碍良机，心下直发冷愣在当场。小欢子右手不停，举刀刺去，离那水母大汉的心口只差半寸的距离。

众人被这变故弄得有些慌乱，不知是什么缘故两人竟先内斗起来。待到此时，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皆大声惊呼：“老大小心！”

水母大汉本来被这灼烧之痛弄得头眼昏花，有些神志不清。见到那小欢子朝着自己冲来时，也看不真切，那汗水流入眼中烧得两眼有些睁不开，恍神之际听得砰得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惊呼。睁开眼时，那小欢子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的瘦高个，手上一松，在这关键时刻将那水母大汉竟然给放了。

水母大汉也不愧是到了不惑期的混混，临场反应十分了得，那小钢刀眼见得就要刺穿衣服扎入心窝之时，他滑动起右手，两指一夹，那钢刀便再也不能往前进一分。他两眼恶狠狠瞪着眼前一脸惶恐的小欢子，突出的眼珠子仿佛要长出大嘴，生吞活剥了小欢子一般。

小欢子见自己一击不中，心下就已大乱，又听得众人的提醒声，心知自己是众叛亲离了的，再被这水母大汉一双眼睛瞪住，顿时吓得惨叫一声，口吐鲜血，竟被活活吓死，气绝当场。

街上路过之人只能听到惨叫声，却瞧不见这已经死了个人，只当是一群混混在互相内斗，也没怎么上心。有心之人，哪怕想看，也无法瞧见，因被富贵帮众人遮挡住了视线。两个手脚麻利，脑子活络的人，忙抢上前将死人扶起，一左一右搀扶着。怕被人瞧见，又多生事端，将他们都拉下水去。

经此变故，众人也都不敢再乱说话，只呆呆看着水母大汉和这瘦高个二人。

这水母大汉刚料理完叛徒，忽地一个转身便跪在那瘦高个脚旁，众人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