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歌脸色通红,只是抓着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玻璃陶瓷制品往前扔。我很少她这般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呆了。
晏静秋一直试图拉住这位壮士,但奈何她力气极大,几乎不受控制。李叔远远地站在一边,指挥下人们清理地上的碎片。奇怪的是,每个人都神色平静,甚至连那位所谓的债主都毫不见愠色。
出去出去!许如歌终于是累了,她靠在晏静秋的怀里,断断续续的喊着:我们之间哪来的债!我们许家
你们许家,的确与我没有什么钱财上的往来,那个帅气的债主淡淡的说:但是你的父亲,的确欠了我一大笔债ashash关于你的债,你以为你逃到晏家,就能高枕无忧吗?
晏静秋把精神崩溃的她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抬头对李叔做了个手势。李叔点点头,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也该到睡觉的时候了,这里需要安静,你们明白吗?
下人们鱼贯而出,我知道今晚这里发生的事情,会变成他们私下都不能讨论的八卦。
晏静秋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表情很平静。他脸色并不怎么好,甚至眼底还有青色,但是他坐在那里,灰色的眼睛里透着自信和冷漠,有一种稳重的不怒自威的模样。我以前并不怎么能见到他和人谈判的样子,总是难以想象,今日见了一见,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晏家的人啊。
我是晏静秋,许小姐的朋友,他说:您是哪位为何说她有债而没有金钱往来?
那个男人动了动,伸出手示意要与晏静秋握手。晏静秋一动不动,那个人笑了笑,把手缩了回去。
晏先生,久仰久仰,他说:一直听说您的名字,居然没有拜访过,真是可惜。
我没有兴趣听这些,晏静秋冷冷的说:说些有用的,比如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人愣了一愣。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晏静秋一向冰冷,熟悉他的人都懂得不说废话,这个人也真是脑回路清奇,好不容易打到门上了,在这里东拉西扯浪费时间,到底是要讨债,还是要结交啊。
那个人转过脸,和我的视线撞个正着。灯光底下那人一脸诧异,因着金发碧眼的长相,这个表情看起来有点滑稽。
这是
晏静秋也看见了我,因为我刚刚一直站在门厅的阴影处。还有几个高大的男人挡着,他并未发觉我的存在。此时见那人问起,他神色一凛,站起身来。
我不在乎你是谁,你的人为什么挡在我的妻子面前?他说:撤掉他们,谢谢。
那人还在盯着我,只是神色茫然。闻言恍惚的摆摆手,那些人点点头,从我身边散去。
我心里暗自可惜,刚刚那个小哥,挺帅的。
阿暮,这么冷,你怎么穿的这么薄,他说着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脱去上衣。他走到我面前,把外衣披在我身上:阿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刚刚吓着你了吗?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琉璃,怎么那么容易被吓着。
吓着倒没有,只是开了眼界,莫雅楠女士嘲讽道:欠债欠到这里来,也真是厉害ashash阿秋,你只看得到楚楚冷,看不见你妈妈冷啊?
晏静秋眨了眨眼,那双灰色的海洋像盛满了星星:那妈妈只好穿我的内衣了,要我脱吗?
莫雅楠女士瞪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你算了吧,你爸爸知道会打断你的腿的。
我们三个慢慢的走回客厅,此时也没什么人,就算打起来也是我们胜算大一些。想到这里我得意地看了眼那个男人,结果发现他正看着我,神色微妙。
这位小姐是ashash
站在一旁的李叔打断了他:这是谁,与先生你没什么关系,我看先生还是先说你和许小姐之间有什么纠纷吧。
那个男人回过神。这么近看倒也是挺帅气的,只是我更偏向于喜欢灰色的眼睛。
我和许小姐的父亲,曾经做过一笔生意,他说:作为报酬,他同意将长女许配给我。
我吃惊的看着他。这还不是大事做生意把女儿也能做的进去,还让人上了门讨ashash这许先生当真是个人才。
许如歌忽然抽泣起来,声音很是凄楚。莫雅楠女士也露出吃惊和不忍的神色,倒是晏静秋还是平静,只是冷漠的说:人口贩卖是违法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是中国。
那个人懒懒的看了许如歌一眼。
贩卖?他说:您说的太严重了ashash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如果不是许小姐跑到您这边,现在我们可能已经举行婚礼了。
许如歌看上去快晕倒了。我看了眼李叔,他点点头,走上前去扶起许如歌,她看着想要挣扎,李叔低声说了句什么,她立马一动不动,乖乖地任其将她带走。
那个男人并没有阻止ashash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抢夺的意思,甚至在许如歌砸东西的时候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我敢肯定他这么执着于联姻必然不是因为爱情,而且看这个人的面相,也绝没有吃许家软饭的想法。
那他为什么会追过来呢?
我的父亲,很喜欢许小姐的长相,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慢慢的说:他希望我的孩子,有一张带了许小姐面相的脸。
为了长相我可算明白他看我那么古怪是为什么了。
这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这神一般的逻辑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看了眼呆住的晏静秋,忍着笑说:您的父亲,一定是位科学家吧?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你觉得他像个疯子?
也还好,我觉得他是位奇人。我诚恳的说:想培育自己下下一代,并且是字面的意思,真是非常神奇。
他是个画家,他淡淡的说:喜欢画向日葵。
哦,向日葵。
我的妻子也是画家,不过应该是没达到你父亲的境界,晏静秋平静的说:所以她很正常ashash李叔,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