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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其实我从刚刚开始就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全凭着我的骄傲站在那里。此时坐下来,才发觉我的腿在微微打着颤。

晏其笙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开始在房间里敲敲打打ashash是的,他真的是在敲敲打打,不停的加固那些已经稳如磐石的装饰品。晏其桢先生很自然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子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弟弟忙活。晏静秋扶着许如歌坐下,他的手倒是抽了回来,此时平放在桌上,很端正的样子。许夫人拉着她女儿的手,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但每个人似乎都很平静。我有点困了,只好把下巴支在椅子背上打盹,虽然不怎么舒服,但也可以消磨时间。

阿暮,晏静秋的声音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他带了点笑,但是又满脸忧郁:累了吧?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抬眼看了下房间,他们还是保持刚才的状态。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说:你还有客人。

他皱了下眉头,看了眼许如歌,很犹豫的模样。

我送你。

晏其桢兄弟同时开口,他们丝毫没有觉得尴尬,晏其笙走过来拉了我一下,晏其桢先生不由分说的打开门,我叹口气,和他们一起出门。

我们一路沉默,直到走近我的房间门口,晏其桢先生叫住了我。

楚暮,他说:阿秋只是有的事情没有想清楚,你不要怪他。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晏其笙说:我给你叫了护士,过会她回过来帮你把针挂上。

我点点头,推门进去。

我并没有想到这个护士居然是那个胖女人。以老先生讨厌我的程度,我很怀疑她是来给我治病,还是来取我的命。但我现在比较虚弱,无论从体力还是精神上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左手捏着针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示意我伸手。

我看着她手上冒着寒光的针头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能,不挂吗?我抖抖索索的说,又想到她并不会中文,连忙比划了一下,意思我很健康,不需要这个。

她冷漠的看着我。

不能,她开口,是不标准的中文:你很大了,不要柔弱。

我惊讶:你会中文ashash

我的老公是中国人,她瞟了我一眼:前夫。

哦。我并无意探听她的秘密,闻言有些尴尬,作为补偿只好把手给她,扭头闭上了眼睛。

胆小鬼。

她咕哝了一句,伸手捏住我的手。但还没感到疼痛,她就放开了我、

好了。她说。

我惊讶的看着手上的针头,在我为数不多的挂吊针岁月里,我从来没遇见过能让我完全无感的护士。没想到她除了讨厌我,还有这样的技能,我有些感动。

您真厉害,我说:技术这么好。

她丝毫不买我的账。

那就请小姐你,下次不要擅自拔掉针头,她说:这个药水很贵,我的时间很贵,我不喜欢第二次上门。

啊,非常抱歉,我知道对于一个医生来说,遇见不配合自己的病人是很难过的事,几乎等同于蔑视自己的医术了:我身体很快就恢复,应该不会再麻烦你了。

她抬起眼,那双灰绿的眼睛闪过一丝嘲讽。

你确定吗,小姐?她说:许小姐一天在这里,你就还有下次需要治疗的情况。你的身体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她又瞄了一眼我的腰,加了一句:有肉不代表有抵抗力,也不能说明你抗压能力强,顶多比较抗打罢了。

我下意识的保护住我的肉,她看着我,唇角带着一丝怜悯的微笑。

许小姐是因为撞在门上才晕过去,她虽然比你瘦,但身体很好,她说:你要是想打败她,首先要让自己像看上去一样的坚强。

我不想打败她,我说:我没打算打败任何人ashash特别是男人这件事上,不是我的我绝不强求。

是么,她平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闻言淡淡的说: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你看不出这个男人的摇摆不定吗?

说到底,你还是不甘心,也舍不得。小丫头,女人一旦陷入所谓的爱情,就会变得没有自尊,变得令人讨厌。

我不再开口,只是拉高了被子遮住自己。老先生讨厌我,他身边的人都不喜欢我,当做耳旁风就好了

你想想,在什么情况下,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会在凌晨让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进入自己的卧室?她不依不饶:依你对你伴侣的了解,你觉得他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除非这个人,他也很在乎。

我闭上了眼睛。

怎么不在乎。他为了这个人,当年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得到我这个替身。

我现在所依仗的,不过是那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来自于谁的留恋。

她关上门离开了。

我爬起来,拉着挂吊针的架子一瘸一拐的走到窗户边,关紧,落锁。我并不确定今晚晏其笙回不回来,但我谁都不想见。

吊针里的液体缓缓地流进我的血管里,冰凉刺骨。我想那位夫人一定加了些什么药物,我能感到淡淡的疼痛。

今晚房子实在太冷了,床也显得太空旷了,我很后悔没有叫晏小白来陪我。手臂上开始发麻,血管也因为快速流淌的药水变得胀痛ashash这些本来是可以忍受的疼痛,在孤单一个人的时候被无限放大。辗转了两个小时后,我终于捂着脸开始抽泣。

这其实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我是很少掉泪的人,虽然痛觉明显,很怕受伤,但是我的忍耐力很好,本身又很是死鸭子嘴硬的性格,眼泪这种东西对于我是很罕见的。我一边抽泣一边开导自己,还好没有嚎啕大哭,算是没丢了我的脸,坏了我的作风。

药水总算是挂完了。我自己笨拙的拔了针头,蹭干净手背的血迹,喝了水,上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