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纷繁在跟着燕爷爷去医院的路上,已经变得很平静。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有的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从惊涛骇浪变成平静无波。
她握住燕泽阳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中的温度,嘴角微扬。
几人来到医院。
燕母确实已经醒了,不过还带着呼吸机,出气比进气多,看上去虚弱的不行。
见到燕爷爷来,她似乎想要坐起来,却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行了,你都这样了,就好好歇着吧。
燕爷爷冷声道:我来是有事情要问你。
燕母艰难抬手摘掉了呼吸机。
您,您说。
声音虽然细微,但却很冷静。
秦纷繁皱了皱眉:你都想起来了?不是前两天还疯着么,怎么这会儿倒是正常了。
对不起,前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燕母断断续续的说,看起来确实恢复了理智。
医生正好过来查房,见此情况开口道:很多疯癫的病人,受了刺激都会恢复正常。我们给她做过脑部ct了,没有任何问题。
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燕母扯了扯嘴角,尽管这个笑容在惨白的脸上看着有点凄凉。
我问你,你房里的昙花,是谁搬进去的?
燕爷爷这句话一出口,燕母身子就震了一下,然后迅速慌乱的看了秦纷繁一眼,进而移开:我不记得了。
只不过短短两秒的一眼,却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里。
燕爷爷没有看秦纷繁此刻的表情,而是直接扭头去问医生:是不是病人清醒后,就会忘记疯了时候的事情?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不会的。
燕爷爷脸色越发严肃,对着燕母道:我不管你心里头在打什么主意,但别想用记不得三个字蒙混过关,有话就说!
爸。
燕母很多年没有开口喊燕爷爷叫爸了,自打燕父死后,除了每年过年还回去吃个饭以外,平时走动越发的少,称呼也从爸变成了老爷子。
她显然知道,当年自己做过的事情,一直在燕爷爷的心里,并不是她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抹掉的。她如今还能在燕家站稳脚跟,全是因为她把燕泽阳教育的还不错。
您知道吗,经过这一疯后,有些事,我反而想通了。燕母微微一笑,我这一辈子,机关算尽,为了嫁进燕家,我处心积虑的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为了保住我在燕家的地位,我不惜拿我的女儿作为利用的工具如今,我失去了钱,失去了健康,失去了我唯一的亲生骨肉,也算是作茧自缚,怨不得他人。
燕母抬手,捂住胸口,眼泪从眼眶滚落: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体,熬不过几年了,在我去见他之前,我想做一回好人,这样到了阴曹地府,我才能乞求他的原谅。
燕母零零碎碎说了许多,就是没有提昙花的事情,可这字字句句,都仿佛是变相的指控。
尤其是她最后看向秦纷繁的,那带着深意的一眼: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家庭和睦,这样就算我死,也是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