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完美的东西也会出现瑕疵，李潼不相信这些古人能把犯罪手法隐藏的天衣无缝。

一盘菜汁的滴落方向就能看出用餐人数，剩下的事情就等着伙计回忆便成。

“张，徐二位是跟着钱税监过来的，上菜时就看到叁人在屋里，小人也没敢多看，等再进去时，就全死了！”伙计哭丧着脸道。

大唐可没有摄像头，李潼没办法调出监控录像，酒楼每天进出的人数不下八百。就算伙计天生过目不忘，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中找出凶手。

官员被刺的后果很严重，左金吾卫不可能分出人手去保护每个官员，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底层官员才是河东稳定的基础，别看死的只是税监、主簿这种不入流的，可带给百姓的却是极度恐慌。

“让人查查死的这几人近日都在忙什么？这是打算跟我玩阴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李潼咬牙切齿地说。

窦瀚是位合格的节度使，没等程举带人去查，他便将死去三位官员的行程给列了出来。

李潼指着唯一的交汇地吩咐：“带人围住祥云寺！”

税监只管收税，主簿只管文案，二者很少会有交集。死去的三位官员并非熟识，能让他们同时聚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手头的工作出了问题。

自从仰天峰上配合官府演了出戏后，祥云寺在并州的地位就扶摇直上，连窦瀚都不愿轻易得罪。

但今日不同，苦竹还在做早课时，知客僧便匆匆忙忙跑来告诉，山门被官军围住了。

“唉，该来的躲不掉，去召集寺中僧人，在殿外等候吧！”苦竹的脸色变得煞白。

武户升带着人先将寺中各处搜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才把李潼迎进来。

“住持该知晓本王到此的目的吧？”李潼开门见山地问。

“阿弥陀佛，还望殿下看在佛祖面上，饶恕这几人罪过，皆是受命而为，并无害人之心！”苦竹低头回应。

李潼笑着点点头，让武户升开始核对僧人度牒，苦竹这么说，那人坑定藏在寺中。

不多时，武户升从人群中揪出三人，捆住双手后，用木棍直接敲断一条腿，这才是军中对付探子的手法。

“按《大唐律》，凡窝藏凶犯，罪同其罪。住持是选几个僧人出来顶罪呢？还是打算全寺连坐？”李潼冷笑着问。

苦竹紧闭双眼，表情甚是痛苦，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贫僧乃是首罪，愿同殿下回府受审！”

李潼没搭理，让武户升把刚才站在这三人旁边的僧人抓起来，当做藏匿帮凶带走，至于苦竹，留下比带走更折磨他。

“殿下，皇命不可违呀，祥云寺屡受皇恩，但有皇命传来，必当报之！”苦竹大声辩解。

武户升过来一下便将苦竹推在地上，粗声粗气地说：“皇命？皇命在哪，你倒是拿出来呀。哪家皇帝会让人毒死自己的臣子，昏君才这么做。”

李潼蹲下扶起苦竹，冷笑着说：“武将军话粗理不粗，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么，怎地掺和进毒杀官员的事来。既然佛祖不慈悲，那本王也只能有样学样。”

苦竹低着头没有回应，他实在想不到，昨夜才出的命案，官府不在城内严查，居然直奔自己的寺庙来。原本想着过几日，等风声不紧时，再将三人送出并州。

“反王，耶耶乃是南苑宫卫，你敢杀了试试，陛下定会聚起大军将河东踏平！”一个被抓的探子吼道。

这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李潼本打算将人拷问完毕后，再弄到城外挖煤的，这下为了面子，不杀也得杀了。

“拖到山门外用刑，别脏了清修之地。”李潼将清修两字咬得很重，令苦竹都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