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比自己脾气还大怎么办?
李潼认为这个问题基本上很难,大唐不像后世,扫个厕所都得本科毕业。这年头的人才基本是世家门阀出身,敢对他不好点,分分钟辞官不做,留个烂摊子让你自己想办法。并州现在能管理内政的人不多,李潼供也要把这俩老家伙供好,尤其是在内政建设的关键时刻。
不敢给常度脸色,只能背地里诅咒老家伙多掉几颗牙,然后天天赏他羊腿啃。
沙陀给并州带来的伤害更多是在商业上,城中的商铺大部分都被抢掠一空,这导致各种物资奇缺。李潼只能派人到蒲州与王重荣商议,用一部分牛羊跟他换取民生物资,尤其是食盐这一重中之重。
鞑靼人食盐奇缺,劫掠并州时连盐罐子都不留一个,这导致王重荣坐地起价,差点跟前往交换的契苾爽打起来。好在郑旦出面重谈,又加进去一百匹战马,这才换回满足需求的用量。
李国昌父子费尽心机也没讨到好,物资人口被契苾璋抢去,主力兵马被李潼干掉,好容易带着五千多残兵败将逃到草原,又被等待已久的赫连铎追杀多日,等进入鞑靼人的地盘时,李国昌父子仅剩八百人相随。
“殿下,如今河东拥兵四万三千,河中拥兵四万,振武军拥兵三万二千,夏绥镇拥兵两万四千,卢龙镇拥兵六万八千,昭义军拥兵两万六千,成德军拥兵三万六千,义武军拥兵三万。咱们下一步该往何处进兵?”程举经过几次大战,已经被激发了体内的暴力基因,现在开始打算向同僚伸手。
李潼摇头:“半年之内,河东诸军只练不出,本王要攒够十年粮草!”
“十年?放屁,你他娘敢用一天,耶耶拔了你的皮!”
西谷,左金吾卫大营,武户升正扯着契苾爽的衣领玩摔跤。
李潼进来时,程举的名誉老丈人已经连败两场,现在连腰都直不起来。
“殿下,这泼皮太过无理,居然把军中私马弄去耕地!”契苾爽捂着腰眼告状。
西谷南面地势平坦,除却农户开垦的土地,李潼将剩余的全部划为军屯,并给各军下了开垦任务。
契苾爽的马军都是些参加过朔州大捷的老人手,缴获的私马颇多,因此开垦起来没任何难度。
武户升就不成了,本就是个步军统领,手下大部分都是从沙门抓来的罪囚,连军衣都没置办齐整,哪来的牲口。于是大胡子秉承响马作风,带人直接抢了军中私马,还跟人说是租的,就是期限有些长-------十年。
这种事李潼也不好评论,毕竟是为了开垦,可要不压下去,那些私马的拥有者该有怨气了。
“从军中出钱,按市价租用马匹,开垦结束立刻归还!”李潼宣布。
武户升和契苾爽都没意见,本就是为属下出头,能有这结果也算不错。
程举却不干了,他才是名义上的左金吾卫大将军,两个手下公然在军中互殴,要是不做处罚,会直接影响他的威信。
“按军律,在军中斗殴者鞭十下!”
听到女婿敢打老丈人,契苾爽立马发飙,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跳起来指着程举的鼻子骂道:“直娘贼,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连亲亲的丈人都能下得去手!”
程举是个老实性子,被丈人骂也不敢回嘴,思来想去干脆说道:“然身为军中主将,不能管束属下,故所有罪责,皆自行承担!军中执法何在带我下去鞭打二十!”
这次轮到契苾爽心疼了,生怕女婿被成太监,一个虎扑拦住执法校尉,将程举退到一边,粗着嗓子说:“自罪自领,无须大将军代罚,走吧,十鞭子而已,打完某家还要去吃饭呢!”
李潼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田大可来,还有那刁蛮泼辣的王婉,甚至是老王妃,李渲他们。
“殿下可是有心事?”刘显在一旁问道。
“哎,没什么,就是想起几个故人,要是能把他们接到并州就好了!”李潼装作不经意地擦擦眼角。
“麻杆回来了,正在军中调养,殿下要不派他回到关中吧?”程举有狗仔队的潜质,居然站在一旁偷听。
麻杆被派到云州送信给赫连铎,前后奔波近三个月,一回到并州便累垮了,现在正在道士的帮助下调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