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到渔阳夫人姬商引着几个奴仆匆匆而来。姬商见姜戎没事，似乎安心不少，“听仆从说王城四处走火，妹妹担心姐姐安危。到了华阳宫，又说姐姐来了凤凰台。可巧在这碰见姐姐了，姐姐没事，妹妹也就安心了。”
姜戎感激她担忧自己的安危，“多谢妹妹牵挂。妹妹既来之，不如跟姐姐一同前往资政殿，一来可以了解了走火情况，二来也互相有个照应。”姬商点头应允。
于是两人结伴，步行前往资政殿。
路上，姬商似乎有意无意提起一句，“姐姐可知道巫马姐姐出宫了么？”姜戎知道她说的巫马姐姐，是荥阳夫人巫马宜，但是她出宫了，却不知道，于是停下了脚步，追问道，“荥阳夫人什么时候出得宫？”姬商想了想，回到，“怕是有个把时辰了。”姜戎沉吟了一会，“妹妹可知道荥阳夫人是怎么出得宫么？”
姬商笑了，“这个妹妹就不知道了。妹妹也是因为宫内一个小宫女，与荥阳宫的一个小宫女交好，偶然听来的。”姜戎见她不说，也只得作罢。姬商却又忽然指着前面，开心的笑了，“这不正巧卫将军来了。姐姐问问他，便知道个中原委了。”
姜戎顺着她手指望去，只见骠骑卫将军卫献，正带着一队骠骑卫匆匆赶来。卫献一身戎装，不便行礼，只做了一个拱手礼，“末将听报城外四处走火，特来护卫夫人们。”姜戎点头，“有劳将军了。”
心里记挂着巫马宜出宫一事，就直奔主题了，“荥阳夫人是几时出得宫？”卫献低头似乎想了下，“荥阳夫人戊正两刻时分出得宫。”姜戎追问，“宫门封闭之后，非奉王命，不得出宫。荥阳夫人又是怎么出宫的呢？”卫献回禀，“荥阳夫人出宫时，携带王命旗，所以末将不敢阻拦。”
“王命旗？”姜戎和姬商两人同时出声。按照规制，携带王命旗出城出宫，任何人在任何时辰均不得阻拦。姜戎大惑不解，“荥阳夫人哪来的王命旗？”卫献表示不知情，“末将不知。”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一事，“不过末将收到城门令传书，说今夜王命使回城，让末将开宫门等待。但直到此时，仍旧不见王命使进宫。”说到这里，似乎沉吟了一下，又吞吞吐吐说了句，“王命使似乎不知所踪了。”
姜戎震惊，“不知所踪？”卫献点头。不再言语。三人良久无语。宫外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卫献见姜戎没有吩咐，先开了口，“二位夫人，眼下宫外情况不明，为了防止宵小入宫闹事，末将先行告退。”
两人目送卫献带着骠骑卫离去，似乎都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奴仆们也都一个个默不作声。宫外火光冲天，似乎把宫内都照亮了。姬商望着火光出神，似乎欲言又止。姜戎拉着她往前多走了几步，远离了奴婢，这才开口，“妹妹似乎有话要说？”
姬商见到奴婢们没有跟进，这才说，“姐姐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巧么？”姜戎见她说得闪烁，也轻微叹了口气，“不是很巧，是太巧。”姬商也不点破，“如此凑巧，必有大事。还望姐姐早做安排。”
两人又走了一段，奴婢们仍旧只是远远跟着。姜戎忽然握紧了姬商的手，语气异常真诚，“这么多年来，我都当你是好姐妹，你我也一直姐妹情深。只是今晚妹妹说话，似乎一直藏着。”姬商抽回了自己的手，又往前走了几步，等待姜戎跟了上来，这才悄声说，“姐姐真看不出来，荥阳夫人为何出宫么？”
姜戎摇头。姬商见她还不明白，只好进一步提醒，“城外二十里。”“城外二十里？”姜戎反复念着这句话，忽然心头一片大亮，“那是戍城卫驻扎之地。”姬商见她明白，进一步分析道，“城门令说王命使进了王城，但骠骑卫却又说王命使没有进入宫城。那么王命使哪里去了？那么多人在场都看见，显然城门令和骠骑卫都无法撒谎。那么只剩下两种情况，一种是王命使进了城后被人截杀。”
姜戎摇头，“这种可能性很小，城内已经宵禁，况且还有公子长川的善捕营、公子长空的城门卫、公子长影的巡夜使等等各管一方事务，所以被截杀可能微乎其微。”姬商表示同意，外面冲天红光闪过之后，忽然暗了下来，感觉周边似乎被笼罩在黑暗中，“嗯。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王命使并没有进宫城。就好比刚才那道火光，王命使进王城就好比这道火光，是在明。而其实他是去了火光之后的暗影。”
姜戎望着暗下来的周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妹妹是说荥阳夫人就是这暗影？”话一出口，很快自己又否定了，“这不合常理。大王为何要让荥阳夫人去接管戍城卫？”
姬商也不明白，“按照常理，如今城内太平，大王是没有必要让荥阳夫人去接管戍城卫的。”但是她又话题一转，“可要是这并非是大王的本意呢？”
姜戎骇然，“妹妹是说有人假传王命？”姬商点了点头，“姐姐你想，无论是公子长川的善捕营、公子长空的城门卫、公子长影的巡夜使，少不过数百人，多不过上千，即便是守卫宫城的骠骑卫也不过六千，何况这次出征大王还带走了两千。而戍城卫却有五万人马，问王城内谁是敌手？”
听到姬商这么一分析，姜戎心里发冷，“妹妹这种推测，也不全无道理。”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不过王命旗只是能随时进出王城宫城，还调动不了戍城卫。”
宫外扑灭的大火，似乎又在某些地方烧了起来，空气中还传来哭喊声。姬商叹了口气，“明天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家毁人亡了。”姜戎也默然，“也不知道外面如何，有多少贼子参与作乱。”
姬商冷笑，“只要姐姐守好虎符，掌控好戍城卫，区区几个贼子，翻不了天。”两人这么分析着，不知不觉到了资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