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昭救了他！

她……她怎会做这种事？！

殷驰野眼圈一红,声堵喉咙。

他言语混乱道：“你也不必……”

人是她救的,话也是她骂的。

什么都是她来。

殷驰野道：“你说得好像很懂我似的，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他无力垂眸。

“……你也不必落井下石。”

又不是没努力过,沈青昭还在长安时,恶名南北,他一直都想见识她。

但话虽如此，他发现内心并不厌恨沈青昭。

这一切未免咎由自取,殷驰野以手扶额,道家米色束发带遮住眸子,他自嘲一笑。

她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沈青昭身御符篆墨字。

他透过缝隙看在眼里,背后雷霆一遍遍怒荡黑天。

好刺眼。

沈青昭道：“对了,方才你莫想歪了。”

殷驰野道：“什么？”

沈青昭道：“不是必有一个人得担事,而是每个走到一起的人都能担事。”

她背过身去,凌空而上,朝虚龙之声而追。

人骨三千，浮影一过。殷驰野呼吸一滞,他留在原地,守候这堆烂摊子。

长天神工鬼斧，声东击西。

时不时闷雷阵阵，这窜在云上的龙哮万般混浊,摸不清,探不实。在这无尽大风中，隐约瞧见风沙枯黄，哭声延绵,天色染上一抹黄。

江家人没有天眼，他们只能跟一个无头苍蝇似的打转，直到沈青昭出现——

她双眸雪色：“我看到了。”

小人偶也长竖双耳，它只盯一个方向：“我也听到了，还没走远，能追！”

俩人彼唱此和，配合得极有默契。

江家人连忙跟上。

龙踏绛气而游，划破混沌，将世间一切拉扯至洪荒始分。

江风媚激动万分，她叫道：“是龙……这就是龙！除了龙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东西能那般巨大！”

众门生早已惊愕得说不出话。

“这……必然是龙。”他们看着游影穿过惊雷万云。

沈青昭皱眉。

江家人拼命追逐，即便那“龙”只是一条幻影，可他们什么也顾不上！

它经过。

缩小如蚕蚁，伸展能蔗天。

人们窥得一角就已痴疯。

“还要追吗？”几个弟子气喘吁吁，江风媚却道：“别停——”

他们一生仿佛就是为了这天！

沈青昭继续朝下，她离人骨之地越来越远，心也越重。

阵门永远开在后头，她随时可以回去。

可卫坤仪在的那一座雪山。

她找不到路。

也许……永远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