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了许久难得下了一场雨,趁着空气湿润,邱子昂办了个小宴,邀请柳望舒,许小仙过去玩。到了才知道,邱子昂还请了许多人。
她本就是交游广阔的人,玩的好的手帕交不在少数。许小仙也有许多相熟的人,热闹的互相打招呼,柳望舒和她们都只是点头之交,仅限于认识。
等到都坐下,有人打趣说,“上头坐着三个妯娌。”
邱子昂笑说,“那可不一定,指不定这里是有四个妯娌。”
晋王在选妃已经不是秘密,在座的都是家世相当的名门淑女,晋王妃还是很有可能出自其中,徐子楠笑着看许小仙,“若是晋王妃定下来,我们禹王妃的婚期又要往后推。”
“先前也没想着说按长幼有序,禹王妃本该是最先成亲的。”邱子昂说,“没想到后定了秦王妃,再就是我,两个不想成亲的订了亲,陛下肯定想先落实,以免夜长梦多。既如此干脆就按长幼排序来。
“要我说,婚期退后不是坏事,像我,急匆匆就要出嫁,心里没着没落的。”
“说起来,我还真佩服柳家姐姐。”肖雅说,“秦王多可怕啊,如果是我,是宁愿落发成姑子,也不愿意嫁给他。”
柳望舒心里想你前世是真成了姑子,只是不知道在庵里漫长岁月里可曾有过后悔。
“她又不怕秦王。”有人轻笑说,“若不是兰春宴上主动站出来配合秦王,哪里会有这样的好姻缘。”
这话说的不像好话,柳望舒看过去,花了一点时间想起来她是睡,筠恩郡主的女儿,依稀记得有个县主的身份在身上,却不清楚有没有封号。
“若不是柳姐姐突然起了风疹,该是和我一起选中的。”许小仙说。
“三人中只有我是真正落选的。”邱子昂说,曾经想来就如鲠在喉的事现在当笑话说起,她已经看明白,她越在意,别人就越会以此为矛,攻击她伤心之处,若是她不在意,那谁也不能用这些事来伤害她。
“缘乃天赐,备选也好,兰春宴也好,总归是有缘才会有姻缘。”柳望舒说,“比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之前能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是大庆幸。”
“是啊。”附和者纷纷。
“那柳家姐姐认为秦王是姐姐的良配吗?”又有人问,虽是天潢贵胄,也会分一二三等,安王,秦王都算不得良配,禹王中庸,好的不明显坏的也不明显,唯有晋王是最佳。“若是姐姐没有起风疹,此时该是晋王妃了,那不是好的多。”当初入宫备选选的就是晋王妃,禹王妃。
“慎言,你这话说的,晋王妃真在场要不高兴了。”柳望舒笑说,“既然起了风疹,就说明我和晋王无缘。”
“怎么看,晋王也比秦王好的太多。”
“还不住嘴。”邱子昂拧眉说,“你当超品亲王是街边上的大白菜,任由你挑拣呢。”
“再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正人君子有可能是衣冠禽兽,风流浪子也有可能会情根深种。”
因着邱子昂这句话,在宴席上炸了锅,一众觉得晋王比秦王好的姑娘就要跟她辨一辩,邱子昂看着头大,秦王又不是她夫婿,她要帮着秦王说话,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们觉得晋王好,我是觉得秦王好。”好在柳望舒不会看着她尴尬,她是秦王妃,维护秦王应当应分。
“我不信,当初都传晋王和秦王相争,你不也挣扎了好几天,最后拗不过秦王的施威,才有了指婚旨意。”
“你若是觉得秦王好,早就高高兴兴答应了,如何还有后面的事。”
“这事出一张嘴是一种说法,出两张嘴是两种说法,等到出三张嘴,好吧,事情本来是什么样已经无人在意,都往夸张了说。”柳望舒笑说,“秦王和晋王兄友弟恭,互敬互让,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起争执。”
“我长的也不像祸水吧。”
“秦王行为放荡,满京城都知道,哪里比得上晋王殿下温文尔雅,礼贤下士。”有人说,“秦王一年里得有一半的时间住在青楼,试问各位,谁想和女支女当姐妹的。”
“秦王放荡,在明处,不像晋王,他若真的如你所说,死在他门口的名女支春雨怎么算?”柳望舒说,“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敢保证,自己不会有和女支女当姐妹的一天,话不好说的太满,免得日后想起来羞臊难当。”
“晋王和秦王一样,都是被陷害的。”也许是存着想当晋王妃的心思,辩护晋王来都不遗余力。
“只可怜一条性命。”柳望舒叹息说。
“听闻秦王暴虐,府里常有丫头伺候不周就暴毙,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在少数。”
“说来惭愧,这话我也常听,不过我知道,便是包拯在世,判人断案也要讲证据。我只耳闻却从不曾当了真。”柳望舒说,“要不怎么说谣言止于智者呢。”
说话的人被暗讽不够聪明,脸涨的通红。
“柳家姑娘牙尖嘴利,正好和秦王相配。”县主说,“要不柳姑娘怎么说缘乃天赐,原来是知道两人臭味相投。”
“县主自开始就对我夹枪带棒,实在不知道是何处得罪了县主。”柳望舒说,“我牙尖嘴利,护的是我自己的男人,诸位这般争的面红耳赤,说出去倒会教人误会。”
柳望舒此话算是踩着脉门,想说的不想说的此刻都不开口了,邱子昂叹气说,原本想着在出嫁前多见见朋友,没想到成了这个局面。”
“望舒,对不住。”
“你也是一片好心。”柳望舒说,“可惜她们不领情。”
邱子昂见她知道自己设宴的用心,不由黯然,这结识时间短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和她相交五年以上的朋友却不能体会,“话无好话,这宴也没有办下去的必要,大家都散去吧。”
原先都是姐妹,平辈相交,说些知心话,都是知心人。“周冰雁说,“日后你是王妃,我们是士人之妻,见面是要下跪的,倒是不敢再做王妃的知心人。”
临走还被阴阳怪气一把,邱子昂气的直瞪眼。
“她们为何如此?从前也不见这么戾气?”许小仙和柳望舒都没急着走,留下来换了个地方,准备再说些话。
“谁不想要晋王妃那个位置?”邱子昂说,“但是晋王妃只有一个,我把她们叫来,本就想着不要生疏了,日后各自嫁人也能往来,我不是那种拜高踩低的人,她们却都是看轻我了。”
“本来她们中间也许会出一个晋王妃,如今却是不会了。”柳望舒说。迎着邱子昂许小仙不解的眼神,她端起茶杯微微一笑,不用和她们其中的人成为妯娌,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