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的聚会说了些什么，通常都不会往外说，但是眼下邱子昂三人身份已经不一样，身边都有内务府送过来的人，这宴上说的话都不用半天，宫里就都知道了。

别人还好，就是淑妃有些意难平，说她儿子好是好，但是那么多个说不赢一个柳望舒，那要是娶进来，不还是会被柳望舒吃的死死的。

“京中实在没有好的，就往外找吧。”淑妃说，“去叫我嫂子进宫来，我嘱咐她几句。”

“太太好像想要撮合殿下和表小姐。”宫人说。

“本宫能不知道吗。”淑妃说，“你没见晋王这一年去他舅舅家都少了，肯定是在府里让他们私下见面了，晋王怕伤了舅舅的心，就不愿意去了。”

“其实亲上加亲也没什么不好，表小姐生的清秀可人，人也温和孝顺。”

“不娶表妹，舅舅也会帮着外甥，那何必浪费一个岳家帮助。”淑妃说，“等她进宫，本宫给她一句准话，如果婉儿真的喜欢流儿，本宫就许她一个侧妃位置，但是也得正妃进门后再说。”

娄贵妃把柳望舒维护秦王的话转告给秦王，“你看你媳妇多好，你要是对不起这么好的媳妇，我都饶不了你。”

秦王觉得胸口有点暖，又有点堵，一种酸涩充盈在心头，这种感觉很复杂。

“她在你面前，在我面前，表现的如何好都不为过，毕竟她是个聪明人，但是在人后，她还这样维护你，真心比聪明可贵。虽说是夫妻同体一心，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夫妻都会如此。”娄贵妃说，“你要明白她的好。”

“她的好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非要她呢。”秦王笑说，“哎呀母妃，这些我都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操心你肚子里这个吧。”

娄贵妃捧着肚子，“我也不知道，明明现在都是好日子，但是我就觉得害怕。”

“我拥有的太多了。”

秦王凑近了些，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因为你也失去了很多，你现在有的都是老天爷补偿给你的。”

“我之前也有过这么幸福的时候，可是后来。”娄贵妃哽住了，她十六岁前的生活很幸福，严肃但对孙辈十分纵容的祖父母，文雅的父亲，温柔的母亲，稳重的兄长，活泼的弟弟妹妹，还有叔叔婶婶，一家人和睦相处，从来不红脸。

但是她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她家更幸福的家庭了，也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小姑娘。

可是这么幸福美满的家庭倾覆只在一刻之间。

娄贵妃又回想起阴暗潮湿的牢房，母亲搂着她说别怕，不管怎么样，娘总和你在一起。

可是娘骗她了，娘没有和她在一起。

“母妃。”秦王轻轻摇晃着她，“母妃你看看我，”

娄贵妃眨掉眼眶里欲滴的眼泪，看向秦王笑说，“瞧，母妃失态了。”

“母妃，往事不可追，不要总是沉迷于往事，我们得向前看。”秦王说。他的童年从知道母妃的身世起就结束了，母亲背负的沉重，理应他也有份。

“我也已经很久没想起了。”娄贵妃说，“往事就是这点烦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想起，等想起就是要扰乱心绪。”

“人都说怀孕时会胡思乱想，当年怀你的时候极为顺畅，没吃过什么苦，现在是年纪上来了，这怀孕的苦楚都要一一体会。”娄贵妃说。

“母妃但凡觉得身体不舒适，一定要叫太医，还有那经验丰富的产婆，也早备着，千万不能拿怀我时的情况来套用现在。”秦王说，“一定不能轻忽了事。”

“放心吧。”娄贵妃笑说，“母妃还要看着你成亲，看着你生儿育女。”

秦王有事没事都喜欢去烦扰柳望舒，喜欢约她出来见面，每天都要送东西进柳府，有的时候是贵重物品，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反正秦王自说自话脸皮厚的很，不管柳望舒怎么说，他都照见不误，照送不误。

但是知道柳望舒在人前维护他后，突然就知道不好意思起来，接连几天都没有去找柳望舒，只是东西还是照送，也不敢送贵重的，都是些好吃好玩，说出去有违他王爷身份的东西。

“殿下可是有几日不曾来约了？”玉钿问柳望舒。

“上次他来把你吓的半死，现在才几日啊，你又盼着他来了？”柳望舒笑问。

“那可不行。”玉钿忙摇手，王爷来爬墙是在太可怕了，要再来一二次，她都要短命了。“但是约姑娘出去见面还是可以的。”那反正是姑爷嘛，和姑娘婚前多相处一些培养感情，等到婚后岂不是更好。

“姑娘，夫人叫你过去。”丹葵进来说，“是林府来人了。”

霍雪莲房里多了四个年轻女子，一样的高低胖瘦，身形利落，看着是练家子。“望舒，来，这是白鹤，赤鸢，黄莺，绿鸶。”

“这是你舅舅给你准备的贴身丫头，原本还担心来不及。”霍雪莲说，“你舅舅可是用练亲兵的方式教的她们，个个都能顶好几个人用，她们父兄都是林家的家将，尽可放心的用。”

“奴婢见过姑娘。”四人半跪行礼。

“都起来。”柳望舒说，“长这么大我都没去过安北给外祖，舅舅们问安，舅舅却还想着我，替我谋划深远。”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爹跟陛下请下恩旨，准许你外祖及舅舅回京来参加你的婚礼，年后，你舅妈会先回京来打点，安北苦寒，如果这次能把你外祖父留在京中养老就再好不过了。”霍雪莲说。

“舅舅在京中可有府邸？”柳望舒问。

“只有陛下赏赐的一个宅子，他们在京中住的时间不长，这宅子也很久没住人了。”霍雪莲说，“现在就得安排着人去打扫修葺。”

“母亲把这事交给我可好？”柳望舒说，“我想替舅舅做点事。”

“你有心自然是好。”霍雪莲说。

柳望舒看向四人，“你们名字是谁取的？好像都有鸟字。”

“是将军取的。”白鹤回道，“老将军糊涂后总是念叨京中有没有来信，将军就把奴婢取名为鸟，想着我们能像鸟一样会飞，带去京中的消息，能一解思念之苦。”

“上次姑娘写了亲笔信回去，将军看了十分欢喜，和老将军念了有百八十遍呢。”

“将军还把姑娘的画像挂在姑奶奶的房间里，说姑娘长的和姑奶奶十分相像，奴婢今日见着姑娘，比画像里还要好看，不知道姑奶奶得好看成什么样？”白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