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府,柳朗脸色难看,他回头想诘问柳望舒,霍雪莲挡在柳望舒面前,“望舒今天也累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明白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柳朗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和我置气,就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
“我在别庄的时候差点碰上晋王。”柳望舒说,“在宫里也是,淑妃常叫我去说话,也在内廷碰到过几次晋王。”
“陛下当初点你进宫,就存了这样的心思,要我说,这些皇子里,晋王算是不错的。”霍雪莲说,“你不喜欢。”
“我害怕他。”柳望舒苍白着脸说,“他是皇子,我是臣女,他看中我一句话的事,却偏要做出一副少年慕艾,想要和我情投意合的模样。”
“这,这不好吗?”霍雪莲不解,晋王看相也是仪表堂堂,这年轻男女在婚前有了感情不比盲婚哑嫁好?
“心机深沉,所图非小。”柳朗说,“你怕他,你就不怕秦王了?秦王要是问陛下要你,你该如何?”
“不会的。”柳望舒说,“即使秦王说要,也是存心戏耍不是真心想要。”倘若秦王真的想要,那她宁愿嫁给一个真疯子,也不好过嫁给一个真小人。”
每天和你甜言蜜语琴瑟和鸣的男人实际上恨不得致你于死地,这怎么能不让人背脊生寒?
回到栖霞阁,玉摇玉钿正在收拾造册今日收到的赏赐,“姑娘今日得的赏赐比平常多的多,这个盒子好精美啊。”玉钿拿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说,乌沉木的主体,上用螺钿贴了百花穿蝶图,在烛光下都流光溢彩,可见在阳光下会有多美。
这么精美的盒子应该装着很贵重的东西吧,结果打开一看,里面就装着一只箭矢。
“呀,怎么是这个?”玉钿急急捧着去给柳望舒看,“这谁会赏赐一根箭给姑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柳望舒拿起箭,银色泛着冷光的箭头,乌杆入手有些分量,箭尾是整齐的白羽,末端还镌刻着秦王印,没来由的柳望舒就知道,这是今天射中她头顶苹果的那支箭。
是秦王让人混进赏赐里送过来的。
柳望舒把箭扔回盒子里,“随便找个地方放着,不用管它。”
不想去想秦王此举的用意,秦王无心娶妻,不会在她身上破例,一定的。
原本应该一个人在寝宫休息的昱帝还是去了昭阳殿,娄贵妃正在细细择选花瓣,见陛下来一时不能起身索性就不起身,“陛下怎么来了?”
“睡不着,来看看你,你在干什么?”昱帝也没有怪罪她失礼,在榻上坐下看她。
“玉儿说想吃百花糕,做点给他尝尝。”娄贵妃把最后一捧花瓣挑选干净,让宫人把这些收拾了,她净手后走到昱帝身侧,身上还带有花瓣馥郁的香味。
“百花糕做法繁杂,朕说想吃,你都只推让御膳房做,儿子要吃,你倒是不假人手。”昱帝搂着她腰说。
“陛下的妃子多,愿意为陛下做百花糕的人也多,我做的也没有出奇之处,玉儿只有一个娘,我不给他做,他就没得吃了。”娄贵妃笑说。
“要是玉儿有了媳妇,自然有媳妇给他做。”昱帝说。
“陛下许久没提起过玉儿的婚事,可是又有人选了?”娄贵妃问。
“不是朕有人选,是他自个有人选了。”昱帝说,“上午拉人家射箭,中午就迫不及待来跟朕说,要朕把柳家小姐许配给他。”
娄贵妃闻言没有欣喜只是焦虑,“今日柳家小姐站出来,我就知道要糟,京中名媛惧怕玉儿在多数,这有个不怕他还能陪着一起疯的,玉儿定是要上心的。”
“你不喜欢?”昱帝没错过她的神情。
“柳家小姐是极好的人品,不然陛下也不会看中她,这么好的姑娘,配玉儿可惜了。”娄贵妃说,“柳卿定也不愿意。”
“玉儿挺好的,朕的儿子,气宇轩扬,人中龙凤。”昱帝说。
“就是陛下这么宠着,玉儿才越发没个正行。”娄贵妃说,“婚事是结两家之好,虽然陛下的儿子想娶谁娶谁,但是若是人家父女不愿意,陛下也不要强求,总归那个孽障也不是个长情的,等他过了这阵,也不会执着。”
“你呀。”昱帝说,“要朕怎么说你才好,柳卿这么好的亲家,你该吵着闹着让朕允了才是,对秦王是有好处的。”
“他有陛下的疼爱,还要什么好处,总不能世上的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娄贵妃笑说,心里却不能轻松。梁漱玉两年前说不想娶妃,不想祸害好人家女孩,她搂着儿子哭了一场也认了,明天倒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睡一觉起来,柳望舒以为满城会传出她和秦王惊世骇俗的合作,就像前世肖雅一样,兰春宴没两天她就落发出家了,没想到玉钿出门打听回来说是风平浪静,柳思月一无所知还央求着柳望舒出门,兰春宴只是开始,春天草长莺飞正是聚会游玩的好时节,春日里的宴会要一直持续到端午才会盛大的结束。
“你自己去吧。”柳望舒说。
“姐姐,你怎么了,你都好久没和我一起出门了。”柳思月说。
“我身体不适。”柳望舒已经越来越熟练拒绝柳思月,这也没什么难的,她可以不对现在尚且清白的柳思月报复,但是再多的也没有了。
柳家姑娘自有份例,柳思月从前都是跟着柳望舒用她的钱,这下柳望舒不出去,她的钱便有些紧,撒娇卖乖问柳望舒要钱,柳望舒也不给,说是份例都够,你要不够就问娘要去。
霍雪莲,这个继母,柳思月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不是没想过讨好她,但是霍雪莲总是不假辞色,甚至对那几个庶出的女儿都比对她和颜悦色。
“姐姐糊涂了,我们娘早就死了,你怎么能喊别人做娘,娘在地底下知道该多伤心。”柳思月一跺脚生气的走了。
自然错过柳望舒复杂的眼神。
你现在还不知道?
那你会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