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点了点头，顺着鹤姑手指的方向走到了水井出。

三月份谷雨刚过，井水虽不冰冷，但依旧很凉，少女却也不介意，仔仔细细的洗漱了一番后，见苏杭放下了锄头走了过来，站起身说道：“苏杭我有事问你。”

“姑娘且说。”苏杭依旧是一脸笑意，温柔至极。

“你就是慕容魂斩对吧。”少女眼神冰冷，手已放在了剑柄上。

苏杭见又来了，知道若再不承认，这少女定会翻来覆去的追问到底，点了点说道：“正是。”

“那你为何不愿承认？”

“在下早已放下了剑，如今只不过是一介浪人而已，姑娘又何必苦苦相逼？”

少女第一次见苏杭脸上不再是那一张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遗憾。

“我苦苦相逼？你杀了那么些人，你有想过他们吗？你知道他们的家人又如何嘛？”少女剑已出鞘，抵在了苏杭的脖子上。

“姑娘，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鹤姑挡在苏杭身前，苍老的脸上似乎早已认命，一把攥住少女的剑，指在自己脖子上。

“苏杭是罪该万死，我也更是罪孽深重，姑娘一同杀了为那无辜的已死之人报仇雪恨吧。”鹤姑脸上流出了泪水，却不是因为害怕，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不找你，就找他，是他杀了我爹，我爹叫李寄南，你可曾记得？”少女咬牙切齿的看着苏杭，眼睛中仿佛有火燃烧。

李寄南这个名字苏杭当然记得，苏杭记得他每一个暗杀的人的名字，深深的记在心里，每一个都不曾忘记，他知道这是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是自己的罪。

十年前，同样也是三月的一天，寒心城里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李老哥，明儿就是你女儿十岁生日了吧，我看不如就跟我家那小子定个亲吧，我可是看上你女儿了，非她当儿媳不行，定金我都准备好了，就等老哥你一句话了。”一个身材修长，穿着青色长袍男子走在李寄南的身前笑道。

“滚滚滚，就你叶少勤的儿子也配得上我女儿？”李寄南白了叶少勤一眼，不屑道。

“别介呀，李老哥，当时嫂子可是说好了的。”叶少勤哪里敢错过机会，便搬出了李寄南的媳妇。

“那你找她说理去，我不管，就你儿子我还真没看上。”李寄南根本不愿再提这个话题，对那叶少勤的儿子根本没有一点好感。

就在叶少勤还要开口时，就听见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夜幕下从角落里走出一人。

这人身穿黑衣，面色冷峻，一头长发被一条黑色长带束在脑后，手里斜提着长剑，慢慢走向他二人。

“何人？”李寄南大声质问道。

那黑衣人便是苏杭，只见苏杭一言不发开始向二人奔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脚步声显得格外入耳。

“是禅心剑！李老哥快跑。”叶少勤高喊道。

声音未停，苏杭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叶少勤的喉咙，转身又是一剑，李寄南便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苏杭掏出手帕擦掉了剑上的血迹后，留下了，写有杀人者禅心剑的手帕，转身再次消失于黑暗之中，仿佛天地之间从未出现过他一样。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蒙，小雨中只有十岁的少女李慕颜，爬在早已冰冷无比的李寄南尸体上大声哭泣着：“爹，女儿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不远处一颗桃树下，没有配伞的苏杭被小雨淋透了衣服，看着哭的很是伤心的女孩一言不发。

“在下所行之事，究竟是对是错？”苏杭的心里，杂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