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皇宫西殿中,一排御林军颤抖的跪在地上,他们嘴角的鲜红混着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滴落在明亮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真脏”头顶传来男子厌恶的声音,跪着的御林军立刻慌张的用衣袖擦拭地上的血迹。坐在大殿上的男子着月白色道袍,仙鹤用金丝银线细密的绣在衣摆之上,四爪蟒龙纹于袖口,一双桃花眼却充满肃杀之气。殿外有人传消息来,一旁的道童听过消息后,战战兢兢的俯在男子身边“国师,范汲和那女子到黑水村了”,”很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殿上男子嘴角一挑,眸中流光遽然阴霾,缓缓抬起手臂一挥,众人都松了口气,仓惶的退了出去。男子眼眸深不见底,陷入了回忆中。
离恨天通明殿中,男子持笔端坐,专注的为天尊起草圣旨,笔走龙蛇,间或蹙眉深思。白带束发,身着白底绣鹤道服,端庄洒脱。“道陵兄!”殿外传来一男子沉稳的呼喊声,张道陵听音便知来者,笑着起身相迎“道祖今日怎得空来我通明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你莫要打趣我,今日是给你送好东西来了”道祖张开手掌,掌中赫然立着一只仙鹤,随后慢慢变大,道祖俯身将它置于地上,仙鹤体态飘逸雅致,最后竟有半人高“这是西王母送的仙鹤,见你殿中冷清,转送于你”。“即是王母好意,我岂能夺你所爱”张道陵嘴里这般说,却兴味盎然的俯下身轻抚它的羽毛。道祖见他如此,笑道“不瞒你说,实是它与我家青牛水火不容,还望你收下”。从那之后张道陵就将仙鹤养于殿内池塘。
张道陵于池塘边抚琴,琴声亦扬亦挫,潺潺流动。那鹤像是听懂了一般,随着琴声挥动翅膀,鸣声与琴声交相辉映。张道陵心中一喜,这鹤竟是自己的知音,从那之后,他日日对鹤抚琴,将离恨天以及凡间的趣事融入琴声。一日张道陵抚琴讲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琴声止,而他自己还沉浸在故事里,突然那鹤开口唤道“道陵,道陵”。张道陵一惊,果真万物皆有灵,这鹤竟通了灵识。仙鹤见眼前的男子冁然而笑,那双桃花眼瞳眸荡漾,便沉醉在他的双眸中,拍打着翅膀表达心中的欢喜,池中泛起了一片片涟漪,正如张道陵的心一样,男子温柔的说“不如你就叫涟漪吧”,
“涟漪,涟漪”。
伶幽被送到地牢,半个时辰后转醒,旁边的狱卒见醒过来的伶幽激动的说“她醒了,终于找到这女子,可以交差了”。伶幽吃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眸的是身穿黑色短褐,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狱卒,旁边还躺着五六具嘴唇发乌的尸体。伶幽蹙眉,自己明明中了夹竹桃的毒为何毫发无损,阴冷冷的问“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干什么”,狱卒恶狠狠的蹬着伶幽“大胆逆贼,范府余孽”说着,狱卒拿着枷锁走上来,动作粗鲁的将她按倒在地。“这女子模样倒是不错,配得上我的阿瑶”这戏谑的声音来自地牢大门,男子身着月白锦袍,一双桃花眼却没半分柔情,冷眼看着伶幽,踱步向她走去。像是得到了主人的允许,狱卒更加粗鲁的给伶幽戴上枷锁。“放开她”叶无归手持利刃,青色的长衫上,染着刺目的鲜红,地牢外七横八竖倒了一地官兵,个个掩腹呻吟,血流不止。“叶桀!”伶幽惊呼。张陵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凤眸微眯“你是玄门子弟,这朝廷的事,道长不该插手吧”,“她犯了何事,国师明鉴”叶无归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张陵剑眉一挑“范宰谋反,圣上下旨诛九族,这女子是范汲的师父,九族内,当诛”,张陵转动着手中折扇,抬手一挥,门外的人全部倒立悬空,片刻便没了气息,男子邪魅一笑“叶道长,门外的官兵可是死了,你可杀朝廷命官是何下场?玄清派要如何处置?”。“我没杀!”叶无归双眼血红,咬牙切齿的说。
这时,一阵风从地牢门口吹来,“老朽,教徒无方,定严惩”一句空谷传音,人未到声音先到,来者是玄清派掌门叶柏仁,带着十余位弟子进地牢。叶柏仁挥手“来人,将叶桀压下”,玄清派世代隐居麒麟谷宁弃剑术也不愿杀生,叶柏仁最喜爱的徒弟竟用仙剑伤人,伤的还是官差,天道难容,张陵怎会善罢甘休。叶柏仁硬着头皮俯身行礼“老朽教徒无方,愿以死谢罪,以告慰亡灵,还请国师网开一面,放过逆徒”。叶无归从未如此慌张的看着师父“师父,不要”。张陵折扇半遮面,扇下男子邪魅的扬起嘴角,语调却阴冷的可怕“我怎敢取您性命,但是既然要替你好徒弟赎罪,那我就要你的金丹好了”,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金丹可是血脉相连,刨丹九死一生,痛苦程度与五马分尸何异,侥幸活下,耻辱程度与膑刑何异。叶柏仁一生端正儒雅,怎受得了这般羞辱,手下紧紧抓着浮尘,感觉稍再用力些就会将其折断,但他们理亏在先,被人抓了把柄,叶柏仁叹了口气,双手一松“好!”。张陵随意的耸肩,做了个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