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么今天过来了?避雨吗?”
“恩,原本是去办点事,结果路上遇上大雨,才和朋友一块过来避雨。”顾烈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走出来,见到张阿婆,笑着问:“你怎么来了?大雨天的,怎么不在家里休息?”
张阿婆腰背已经佝偻,长得慈眉善目,鞋边已经湿了,却还不忘收拾屋子里的东西。
后面出来的楚昭炎见状,顺手帮张阿婆把柜子上的东西拿下来,看一眼坐在那儿的顾烈,眼神复杂。
顾烈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想着前几天晒在院子里的东西忘了收拾,下雨怕全毁了,便过来了,反正也不远。”张阿婆声音有些哑,将东西收拾好了,又提了一壶水过来:“公子和这位公子喝点水,雨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了了。”
外面雨声半点没有减小的趋势,反倒是屋檐上的洛雨声越发清晰,的确一时半刻是停不了,连天色都黑压压的,有些闷人。
张阿婆看着顾烈和楚昭炎,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过了会儿才开口。
“老婆子不打扰两位公子,先回去了,家里灶上还煮着东西,公子可要一会儿给你们送过来?”
“不用,哪里还能让你再跑一趟,这天气你腿脚不便,以后不必这般,身子要紧。”顾烈说一声,见张阿婆点头要走,跟着起身。
走到一旁,拿起立在墙角的伞,又从口袋里拿了些铜板。
“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会和你说的,人只要还在,总会找到,你……别太伤心。”
“公子心善,不计较老婆子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大恩大德,全凭公子差遣。”张阿婆一听,站在门口红了眼眶,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一些。
见状顾烈轻叹一声,拿着伞把张阿婆送到了门外。
在这世上,还有许多人,连果腹都做不到,他倒是幸运许多了。
“你在查什么人吗?”
“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怪不好听,我说楚昭炎,你能不能去和你姐请教一下,怎么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顾烈白一眼楚昭炎,从他身边经过,直接进到屋里。
闻言楚昭炎一愣,随后一笑挑起眉梢:“那也要她愿意。”
“阿婆的另一个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拐走了,至今还不知道下落,也不知道卖去什么地方,只记得颈后有一颗黑痣,就在左边。”
“那你在京城里,查得到?从京城里拐走的孩子,多半都是卖到了外面,单凭这一点要查出来,怕是不容易。”楚昭炎有些惊讶,顾烈居然在查这种案子。
想了想:“要不要刑部帮忙?”
“隔了十几年了,就算是——其实也只是一个念想而已,想要一个能支撑自己的念想。”
毕竟,张阿婆一个人活在世上,寻死的确很简单,可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寻死前那一刻的压力。
想好好的活在世上,要是没有一个念想,怕是每日都在惶惶中。
拿起杯子,顾烈喝了大半杯水,不由去看天色:“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这雨恐怕要下一晚上。”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楚昭炎转身看着顾烈的背影:“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楚昭炎向来直接,就连朝堂上的事情,只要下了决心也是说一不二,但并非不听谏言,而是能清醒的认识到,这些谏言里,哪些是有用的。
身为帝王,准确的判断力和铁腕的作风二者不可缺一,在政事上头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