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胜负攸关生死，是霍桐和徐桧在跟顾家下一局棋，一局定生死，他输不起，顾家也输不起。

从顾荃去了朔州，顾烈想过无数种兄弟俩重逢的情形，唯独没有这种，竟然是在大牢里见面。

“哥！”

“让人算计居然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你这样，怎么让爹和我放心，往后怎么保护苏家那姑娘？”

盯着一身狼狈的顾荃，顾烈走上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起身，眼神在他身上扫过，瞥见手腕被镣铐磨出的伤口，眼神暗了暗。

嘴上再不饶人，终归是亲兄弟。

拉了凳子坐在他面前，一边替他上药一边道：“好了，我来了，可以说了吧？”

“你还记得去年被调往河东支援的徐桧吗？他一直守着河东，没有再回定北军，也算是升官了，不给秦叔叔他们做下属，但我之前听秦叔叔他们说过一点他的事，徐桧在军中尤为关照的人，有两个很可疑。”

“人死了？”

“恩，但两人的户籍和名字我记得，在这里，别的东西，我想爹那里比我齐全。”

难怪顾荃没有说，人死了，那就很难再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线索，尤其是死得正常，完全不是人为原因，只能冠上一个时间巧合而已。

顾烈抬起头，见顾荃眼中信任，笑笑道：“放心，你还未娶妻，那苏家姑娘一心守着你，这时候也不跟你撇清关系，是个好姑娘，我自然不能让人家为了你伤心，等我几日，一定让你从大牢出去。”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顾荃点头，忽地又想起什么：“哥，你是不是早料到家里会出事？”

“怎么这么问？”

“自打去年你跟陛下……和好后，总觉得你一直都很警惕，尤其是在家里的事上，爹回了西京你似乎放心不少。”

“你多想了，只是防范于未然，顾家站得太高，树大招风，需要比以前更小心。”

闻言顾荃不再追问，躺到床上去：“好几晚睡不着，困死了，剩下的事，就拜托大哥你了。”

“你小子。”

憋了几日不愿意告诉赵恪，就是担心刑部内有眼线，到时候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望着手里的小册子，顾烈抬脚径直离开。

离开时和张衡说了声，不在刑部逗留，立即离开刑部回国公府，只是忍不住在出横巷的时候往宫门那边看了眼。

要压下这件事，楚昭炎肯定是在收到消息后，最短的时间里作出了最周全的安排，还要堵住朝中其余人上谏的心思。

门房来报顾烈回来时，来叔正在厅里坐着，长吁短叹、愁容满面，心里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虑。

“大公子！”

“我爹呢？”

“老爷在书房，从二公子出事后，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夫人和小姐劝也劝不住。”来叔见着顾烈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就见顾烈已经朝他点点头后离开。

“我去书房。”

正要去书房，才走了几步，顾烈忽然停下，见到有小厮从旁边经过，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变。

知道暗处有赤炎卫的人跟着，抬眼看向暗处。

“出来吧。”

阴影处走出来一人，走到顾烈面前，欠身后道：“顾大人，有什么吩咐？”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们，尤其是霍桐的眼线，不可小瞧，指不定还联合其余跟顾家不对付的人。

“现在去书房告诉我爹，让他把这件事情交给你，顺道帮我拿一样东西。”顾烈低声交代了几句，见人要离开，忍不住开口：“保护我的人里，调一半守着国公府。”

“明白。”

望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顾烈低叹一声，抬头看一眼不见月色的天，眼神跟着暗了暗，转身往自己的院子去。

接近子时，顾烈没有惊动其余人，悄声进了房间，才一进门，就察觉到有人在房间里，立即停下动作，警惕的盯着地上那道暗影。

没有感觉到危险，顾烈慢慢放下警惕，朝着阴影处走去。

才刚靠近，一个熟悉的怀抱把他拥入怀中。

“路上可还顺利？”

“遇上一些不长眼又不识趣的家伙，不过，不知来历的阿猫阿狗清理起来也不费什么劲。”顾烈几乎是瞬间放下所有心思，安心靠在楚昭炎怀里。

日夜兼程赶回西京，路上还有杀手拦路，要不是这会儿终于有功夫停下来去想，顾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

这一路远不是嘴上说得这么轻巧。

“有功夫去大牢给别人处理伤口，自己身上的就不管？”

楚昭炎话里带着一些恼怒，紧扣了一下顾烈的腰，不悦道：“没有下次。”

“答应你，这次是意外，也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