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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赶到陵阳的时候,只看到净棠轩的一片废墟。
段云舟负在腰后的手紧紧攥住又松开,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无力感。
事情好像已经偏离了他的控制。
这种感觉很陌生。
他向来是对任何事都是稳操胜券的,却没想到在一个女人身上失了手。
他以为阿瑶向来是被他圈在手心里的鸟雀,却没想到只是一个不注意,她就飞走了。
禹回看他的神色阴沉,也不敢多说话,并挥手叫手下人都退开,却没想到才一抬手,段云舟便已经转过身来,往马车的方向去了。
禹回赶紧跟上:“主子,这就放着不管了?”
段云舟冷笑一声,掀开车帘钻上马车,反问:“都烧成灰了,还怎么管?”
禹回一噎,又问:“那……阿瑶姑娘还找不找了……”
段云舟闭了闭眼睛,沉郁的眼底似有潜藏的惊涛骇浪,他怒极反笑,平静道:“你没发现吗,起了那么大的火,净棠轩连块整木都看不见了,周边却没一点没被波及到,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我。”
禹回顺着他说的往旁边看了一圈,发现果真如此。他犹疑道:“那……”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段云舟冷冷勾起唇角,“叫人去查,查近来几个月有没有人事先买下段宅周边的商铺或是宅院,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帮她。”
他的声音暗藏着危险,禹回神色一凛,立时领命而去。
“等等!”段云舟忽然又想起什么。
禹回停下。
段云舟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下颌,回忆道:“我记得之前孟月柔带在身边的一个婢女和她关系不错,叫……叫什么含,我要见她。”
禹回:“是。”
段云舟没在陵阳待多久,京中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
这一来一回耗费了不少时间不说,本来已经转好的风寒又复发了。
段云舟接过手下递来的汤药,苦涩的药味熏得他蹙了蹙眉,他两三口灌进去,感觉整个喉咙里都爬满了苦味。
他撂下碗,继续看刚才没处理完的公文。
这一路上都是如此,为了早一点回京,最后几天甚至没有停下休整。
有时候段云舟也会忍不住分神去想,他到底为什么要去陵阳?
明明有那么多手下和暗卫,他却非要亲自去看一看才甘心。
只因为那可能是和她有关吗?
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都会否认。
但实际上,他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是的,就是为了他。
从前,他没觉得自己多担心多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永远都会在那座宅子里等她。
而如今,不仅人寻不着了,连从前住过的院子也被烧的一干二净。
阿瑶,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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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回的办事效率很高,他中途带人拐了一趟津州,最后竟是和段云舟同时进的京。
“主子,她叫妙含。”
那是一个极其干瘪瘦弱的女子,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像是刚出生的鹌鹑。
段云舟上下打量她一眼,命令道:“抬起头。”
妙含便仰起脸由着人看,脸色蜡黄没有一点人色,下巴尖尖的,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还存着几分从前的美色。
段云舟却无意欣赏,直接道:“听说,你和阿瑶认识的很早。”
妙含点了点头,小声道:“是……但是,奴也没有阿瑶姐姐的消息。”
段云舟道:“我只想知道她以前的事。”
妙含像是没明白,一脸茫然。
段云舟便换了一个问法:“从前你们在津州,琅音对你们如何?”
提到琅音,她便有些怕,可她也知道眼前这人是更加得罪不起的,想了一会儿,小声斟酌道:“其实……公主平日里还算是很和善的,她喜欢丝竹舞乐,我们这群舞女在公主府吃穿用度都不必担心,还是……还是挺好的。”
段云舟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对你们好?”
妙含点了点头,接着道:“她只不待见阿瑶一个人。”
“……为何?”段云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