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悄无声息出现,面带微笑,身上却透露着一股危机。
林寒握紧腰间的佩剑,不动声色道:“林晗愚钝,不知温师叔祖何意。”
温郁也不着急戳穿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风吹起的衣袖。
“我不关心你是何身份,又有何目的接近缘儿。她待你如何,你该看得明白。”
“那孩子闭关之前,还不忘让我拂照于你,可见对你上了心。倘若让她知晓,自己闭关第二日,你便要离去,该有多寒心。”
林寒手心里沁着冷汗。
温郁果真识破了他的身份?
“思过崖下凶险万分,便是你父亲前来,下去也是九死一生。”温郁扫了眼他脚下的藤蔓,取下腰间的玉佩,抛给他。
“我既答应了缘儿,便不会让你以身犯险。此物是温某的腰牌,能助你离开红鸾宗。只是这思过崖,你是下不得的。”
林寒接住玉佩,神色并未放松:“师叔祖想要林晗离开红鸾宗?”
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自己是林寒,温郁眼神深邃了几分:“实不相瞒,像你这般别有用心之人,我便是杀了,也不会惋惜。”
“可我对你动手,缘儿必记恨于我。帮你离开红鸾宗,既让缘儿领悟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又能令你重获自由,岂不两全其美?”
林寒不清楚温郁的意图,不敢贸然接他的招,低下头,奉上玉佩:“师叔祖的话,林晗听不明白,还请收回此物。”
“混账!”
强大的威压骤然而降,林寒的膝盖传出一声脆响,“嘭”地一声跪在岩石上,殷|红的血渗出粉色的衣裙,迅速扩染至裙摆。
温郁手指一转,白色玉笛倏然出现在指间。他一挥玉笛,庞大的灵力令地面石子纷纷向崖底滚落。
“缘儿是何身份你心里清楚。无论你是另有所图,还是果真对缘儿生出感情,她都断然不会和思道殿的人有所牵扯。”
“温某不是百岁小儿,你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温某看得一清二楚。”
林寒嘴唇发白,双手撑住
地面,他全身的骨骼都在颤动。
脊椎骨在威压下好似要断开一般,不断向下弯曲,已然超出了人体骨骼能承受的延伸程度。
温郁不在意他是谁,便是铁了心让他离开红鸾宗。
既已知晓他的真实身份,难道不该杀了他,以绝后患吗?
为何非要他主动离开!
林寒牙龈咬出了血丝,红着眼死死盯着地面。
他有预感,若是他转身踏出红鸾宗一步,温郁便有千百种方法,让他死在外面。
而留在红鸾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倒是块硬骨头。”温郁冷漠地瞥视林寒,“你可知这世间骨头越硬之人越易折,待你全身的骨头被折断,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温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风轻云淡地看着手中的玉笛,道:“我那师侄心细得很,定然告诫过你不要来这思过崖。”
“她的心思外人不懂,我这做师叔的倒能猜到一二。恐怕她一早便知晓了你的身份。”
“难道你不想把命留到她出关,问问她对你这个手下败将,藏的是何心思?”
林寒猛地喷出一口血,身体像是一瞬间失去支撑,手骨错位,关节突出手肘,眼中的神采逐渐消失,有灵魂离体之兆。
温郁是大乘修士,红鸾宗内修为仅次于凤锶,他的威压岂是肉|体凡胎能承受得住的。
林寒只有筑基修为,魂魄又与身体不契合,在温郁威压之下强撑,很容易魂魄易体。
温郁也看出了这一点,顿时释放出更强的威压,有心逼使林寒魂魄离体。
只要林寒身体没有致命伤,以这般状态死在他手下,即便来日在缘儿面前,也可以说成是淬炼他筋骨时下重了手。
他奉师姐之命来杀林寒,定不会让他活过今日。
方才说不伤林寒性命,放他离开,不过是一个幌子。为的便是,让林寒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外面。
可这小子冥顽不灵,竟越逼迫,越不肯走。
温郁温润如玉的眸子,如寒冰般,散发出幽凉的冷光。
师姐之命不可违抗。
就
算缘儿会怪罪他,他也要除掉此人。
威压之下,林寒身体不堪重负,“砰”一声倒在地上。
他耳朵淌出了血丝,眼帘阖起又张开,像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可温郁的威压岂是他能靠意志坚持下来的?不过片刻,他便再也撑不开眼皮。
温郁撤去威压,上前查看林寒气息,挂在林寒腰间的储物袋骤然迸发出刺眼的金光。
环绕着虚火的凤眼天珠冒出头,如同被惹怒的凤凰,发出一声通彻天地的咆哮,骇人的能量波令温郁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温郁瞧见那股熟悉的力量,神色变了又变:“缘儿竟将凤眼天珠轻易给人!”
她可知这会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