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沛蕖切切地问:“那他走时表情如何?”
瓷青小心地觑了一眼顾沛蕖:“不…不太好…似乎十分难过,神情没落,而且像受过什么打击一样!”
顾沛蕖听瓷青如此一说,不禁心底一惊,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让一向清高自傲,霸气凌人的宇文焕卿如此失意?
她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进了绮宵殿以后的事情。
她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叹:看来这酒是喝不得,酒后失言决然不假。
“瓷青,你去煲一份红枣人参鸡汤,我一会儿去紫宸宫拜见皇上!”
瓷青听顾沛蕖如此说十分高兴,继而又不忘叮嘱:“娘娘见了皇上,别忘了替奴婢求情!”
顾沛蕖见此笑着点点头,由此可见瓷青的衷心干净而诚挚。
瓷青乐不可支地准备退下去,忽而又想起了一事,她有些局促地说:“娘娘,皇上下旨让阖宫上下所有女子,包括皇后和一众嫔妃,除了太后、太妃和易安姑姑以外,人人必须绣一副百蝶图以做送给南诏国的回礼,这其中也包括娘娘您!”
顾沛蕖一听脸都变了颜色:“皇上不知道本宫不会绣花么?怎么也把本宫加了进去了?”
“皇上自有考量,至于为什么,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顾沛蕖想到那些眼花缭乱的纷繁复杂的绣线,以及那些奇诡的走针穿线,直觉头大如斗!
瓷青见顾沛蕖也有因某事而力不从心的时候,便俯身退了下去。
而此时紫宸宫的宣仪殿内,南宫清与南宫澈都在当班,宇文焕卿命简颂为二人上了茶。
他独自一人坐在高座上看着今日早朝后官员禀呈的奏折,也以此来掩饰自己见到南宫澈时的怨怼与纠结。
他自幼与南宫澈相识,两人从最初的玩伴变成同窗,又从同窗变成知己,而后才是君臣。
二人相识十几年,他们有相同的治世理想,他们有相似的远大抱负,正因为两人有如此的相同点,所以即便爱上的女子都是同一人。
若是换做旁人,宇文焕卿决然会心狠地了断这段孽缘,但是南宫澈为他出谋划策,出生入死,是他的挚友,他下不了手也做不出来任何伤害他的事。
一个是此生挚爱,一个是共难挚友,他能做的就是靠自己的真情将顾沛蕖拉回自己的身边。
宇文焕卿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对南宫清说:“清公子,朕一直有件事儿想与你说,朕想要你身边一人!”
南宫清见宇文焕卿开口向自己要人委实一惊:“皇上,臣这里怎会有您想要之人呢?”
宇文焕卿未抬眼,只是淡淡地说:“当然有,朕希望浅笙可以入宫当差!”
南宫清面露难色:“皇上,臣弟之前倒是和臣提起过皇上希望浅笙可以入宫为侍文女官一事,可浅笙只是一个影卫,些许识得几个字,但委实不能胜任此职!”
宇文焕卿剑眉一挑,言语清冷:“哦?清公子舍不得?既然这样朕不如成人之美,将她许你为妾如何?她身世卑微不能做正妻,可是你至今无妻室,做妾也不算亏待她!你意下如何?”
南宫清听闻此言手一抖将茶盏扔到了地上,登时碎做残片,惊觉地亦有坐在他身边南宫澈。
南宫清甚是恭敬的起身施礼:“臣现在不想娶妻也不想纳妾,谢皇上垂爱!”
宇文焕卿提高了声调,声音格外的冷凛:“让你娶她,你不娶,让你放人,你又不放!南宫清你到底想如何?”
他一时气急,将手中的奏折甩在南宫清的身上。南宫清与南宫澈见皇上震怒,赶紧跪地听候训斥。
“南宫清即然你做不到惜取眼前人,朕也不必与你商量,明日责令浅笙入紫宸宫!最后朕告诉你,朕是天子,朕想要的人就一定会得到!话又说回来,若是你兄弟二人觊觎朕的人,尤其是朕的女人,那么便是见者杀,近者死!”
宇文焕卿的清冷的言语犹如一柄柄利剑直戳南宫澈的心窝,他觉得震耳发聩,而南宫清早已汗流浃背。
他从未见过宇文焕卿与他们说过如此狠厉的话,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臣南宫清、臣南宫澈谨遵皇上旨意,谢皇上教诲。臣等定当谨记!”
南宫澈捡起奏折,甚为恭敬地呈了上来:“请皇上息怒!”
宇文焕卿随手接过,扔在一边,南宫澈见此复又跪了回去。
只见,简严眉开眼笑地走了进来:“启禀皇上,逸郡王回来了,现下正在殿外求见!”
宇文焕卿见自己的六弟宇文焕朗回来,收了几分怒气,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跟屁虫’,居然在游历一年后,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宣他进来!”
只见一个身着淡红色云锦袍服,外罩浅粉色影纱衣,束着紫金螭纹发冠的男子走了进来。
红色的衣服衬得他的肤色尤为白皙,剑眉下的一双杏眼含着妩媚,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
宇文焕卿看着这个从小就混迹在脂粉堆里的‘浪子’,通身的气派就是那样的放浪不羁,风流纨绔,无奈地摇摇头。
宇文焕朗行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叩拜大礼:“臣弟宇文焕朗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焕卿眼含笑意:“平身吧!”
宇文焕朗便咧开嘴笑着起来了,却见南宫清与南宫澈这两个大熟人居然跪在地上。
他一脸坏笑:“哟!你们俩惹我皇兄生气了?活该!两个大冰块,就应该罚你们跪!”
二人虽未起身还是依照礼制行礼:“臣南宫清,臣南宫澈拜见逸郡王!”
宇文焕朗与南宫澈亦是相熟,可是他委实看不惯南宫清每日一副清高傲冷的样子。
皇兄宇文焕卿的如此那是王者之风,帝王之尊。
南宫澈如此样子在他眼里就是装清高扮冷酷,不过从前他二人见面就是相互揶揄,如今这样相见倒是让他觉得格外有面子。
宇文焕朗笑着说:“免了!都跪着呢,还这么懂规矩,真让本王不好意思!”
宇文焕卿眉宇一挑,冷森森地说:“焕朗,你就别贫了!他二人跪着是因为说错了话,行错了事,爱错了人!你若也如此,怕是就没有跪着这么简单了。南宫清,你二人起来吧!”
南宫清冷冷地瞪了一眼南宫澈才起身,复又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