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外卖到了，摆了小半桌，卓裕心里数了数，明白了，以后早餐配置就按这个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地把早餐吃完。

客厅外，卓裕收拾干净桌子。

卧室里，姜宛繁拿出一只文件袋。

“这是什么？”卓裕抬了抬下巴，然后拉开椅子，重新坐了下来。

姜宛繁已经打开递给他。

卓裕一看，神色凝滞一瞬，心情复杂，有点强颜欢笑的意味，“怎么，看不上我这点东西？”

“不是这个意思。”姜宛繁思索了一晚上，也曾难以启齿，但两人并不算正常范围内的结婚步骤，把事由内核掰开了，说明白了，反倒会轻松自在。

“这份《婚前协议》，你不吃亏的。”她说。

卓裕听笑了，“你这是，给我安全感吗？”

醍醐灌顶，姜宛繁觉得这个总结很精准，于是心有戚戚地点了下头。

“就算我要安全感，也用不着这个。”卓裕两指捏着协议，弹指一松，任由之轻飘飘旋落坠地。

姜宛繁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那要什么？”

“要什么？”卓裕收敛笑容，目光落向她，“要此刻，你坐在我面前，我看得见，牵的着。要明天，民政局八点上班，我七点半来接你，你不许迟到。”

姜宛繁沉默许久，“我知道，这些我会给你的。”怕他不相信，只差没竖手指发誓，“明天我也不迟到。”

她欲言又止，眼神里的疑虑显而易见。

卓裕伸手越过桌面，掌心盖住她手背，说：“已经够了。”

“这哪够。”姜宛繁很难不触动，他越真诚，她就越想让他安心，“你还是签了吧。”

卓裕哭笑不得，拿她没辙。

“好。”他重新捡起协议，随手一折捏在手心，“签好了就放我那。”

这样最好，姜宛繁如释重负。

卓裕始终以平静如水的目光凝罩她，“如果有一天。”

“嗯？什么？”

此时的卓裕正从焦头烂额的项目会议上出来，来不及喘口气又要去参加人事会议。半只脚已经踏进会议室，手机响了。

户口本比想象中更快到手，姜宛繁盯着棕色小本本发呆。下午店里正忙，后面还排了好长工期，料子堆满半张工作台，是吕旅不停拿进来等她选的样品。小徒弟叫唤她好多次，姜宛繁都心不在焉。

他接得快，诧异这个点打来电话，“怎么了？”

站在办事大厅两分钟了，卓裕后背汗仍在微微渗出。

卓裕和姜宛繁无语地对视一眼。

确实，贴合得明明白白。

“没事，我也是从店里出来的。”姜宛繁从包里拿出户口本，“除了这个，别的都没带。”

卓裕没问原因，甚至电话都没挂，招手示意秘书，朝着电梯的方向指了指，然后转身离开。

她看了看时间，然后拿起车钥匙小跑着出了店。

姜宛繁说：“吃不下。”

办事的姐明白了，“没事，咱们这照相效果也挺好的。”

“新婚快乐，卓太太。”

“嗯？误会什么？”

[简胭]在海汇路上，这里旧时曾是历史遗址，保留了许多旧时建筑。古钟屹立一里内，整点仍会鸣响。

上洗手间是借口，姜宛繁用冷水拍了拍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半晌，然后按住胸口，心跳嘭嘭与掌心共鸣。

卓裕皱眉，“结婚第一件事，就干这个？”

唯一凑巧的是，今天两人都穿了白衬衫。

等候区的位置空荡一片，整个大厅就他们两个人。临近下班，差不多结束一天繁忙，工作人员伸懒腰活动筋骨，善意地调侃说：“真会掐点儿啊，怎么着也是领证，再忙也得多给点时间在这件事上是不是？”

摄影小哥已经在一旁热情招手，“来来来，我这才调试好的新相机，效果杠杠的。”

这一会调侃一会正经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宛繁顿时沉默。

“登记？”姜弋质疑。

卓裕解释说：“本来计划是明天早上，排第一对。”

“我们的婚房。”

卓裕拉开车门坐上副驾，担心她有事，眉心焦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