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裕说:“他是不赞成我滑雪,打过,骂过,但他从来不会,真正折损我的选择。我上的大学,选的专业,我喜欢做的任何事,他最后都选择了默默接受。”
火光把脸庞映得像打不匀的光斑,姜弋左耳上的骨钉像一颗星。他瞅了姜宛繁好几眼,靠近了些,悄声问:“姐,姐夫不是真的出差吧?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肯定是。”姜弋笃定,“你脸上写满了心事,一点都不精神。我跟你说啊,丹丹也是这样觉得的,别看她啥都不问,刚才在厨房我偷听到她跟老姜说话。”
卓裕抬了抬下巴,“是来让你知道,我留在这,是顾及着情分,你的所有欲盖弥彰,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您既然握着自以为是的感情底牌,就要遵守好感情牌的游戏规则。”
“怎么哄?”卓裕淡声道:“要不我表演脱衣舞?”
卓悯敏胸口起伏,精致妆面失了光彩,整个人都在抖,“你今天是来算账的。”
“说什么了?”
“我很怕。”他声音低,卸下所有逞强,“……怕你不要我。”
小绿不服气,“来吧,咱俩比什么?”
卓裕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挨着姜宛繁坐下。
向简丹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心虚感,只想快点转移目标,于是指了指柴火堆,“姜姜在那坐着。”
姜宛繁也有点懵。
“从我告诉你,我有喜欢的女人那一刻起,姜宛繁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人。”卓裕心头的火一茬茬地往外拱,“任何人都做不了她的主。她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司机,也没有义务伺候好乱七八糟的亲戚。我不是来算账,我只是来提醒,彼此该有的自知之明。”
“说你喜新厌旧,对姐夫失去了兴趣。”
林延声音慌乱,“妈,妈妈妈,你赶紧找一下大哥,他,他怎么写了辞、辞职信。”
卓裕卷起薄线衫的衣袖,露出肌理精壮的小手臂,手腕上的白金表折出幽淡的蓝光。他对小绿颔首示意,“你累么弟弟?累了的话,回家早点休息?”
姜宛繁哭笑不得,“就算是,为什么是我的原因啊?”
唇舌如战,硝烟无声弥漫。
卓悯敏笑容失敛,“你这是怎么了?”
眼睛向下弯,嘴角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借了火光,眼睛是暖暖的色调,温柔又从容。
“这么巧啊,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就是那个在杂技团上班的,追过姜宛繁,一心想跟她姐弟恋的人。
卓悯敏甚至看不清卓裕的脸,脑子嗡嗡作响。
卓悯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当一个人,摒弃情感,就事论事时,事态就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而去了。
卓悯敏慢慢放下垂丝海棠,置于桌面时,花盆底座压到手指尖,一丝尖锐的疼痛反复跳跃。
霖雀地处z省以西,山多气温低,回来这边还得穿棉衣是姜宛繁没想到的。到了晚上,姜弋还升起一堆柴火给她取暖,“姐你感冒了吧,鼻子都堵了。”
姜宛繁仍旧这样平静地看着他。
卓裕轻车简从,笔笔挺挺地站在旁边,“妈。”
她笑起来真好看。
半天没响应,向简丹转头寻人。结果差点被吓死,“你,你,诶,小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卓裕进门就看到了。
“咦?姐夫?!”姜弋震惊。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卓裕不想绕弯子,顺着她的话反问:“姑姑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在你划定好的时间里,必须在‘兆林’恪尽职守,按点打卡是吗?”
小绿见女神笑,表演得更加卖力,“嚯哈!”跳跃半空连着两个后空翻。卓裕看得有点恍惚,以为在召开武林大会。
姜大仙掐指一算,“还有,姐夫应该马上会来找你。”
卓裕瞥了一眼,默然转身欲走。
“喏喏喏,我就说你们吵架了。”姜弋深信自己的直觉。
—
姜弋打招呼,“阿率。”
橘色火焰升起青烟,干柴噼啪爆裂响。卓裕一路风尘仆仆,脸色倦色难掩,姜宛繁鼻酸,慢慢低下头。卓裕无声握紧她的手,掌心包裹得完完全全。
卓裕随手捡了根地上的枯树枝,在柴火堆里晃了晃,然后拿近嘴边,娴熟地把烟点燃。这个动作他做起来行云流水,很爷们,也很酷。
卓悯敏终止这个角度的对话,大声呵斥:“难道‘兆林’没有给你发展平台?没有给你优渥的薪水?没有让你入股分红?难道我不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没把你当一家人?!”——
“你别忘了,你父亲在世时,就把你的滑板给砸了。你要继续走那条路,能有现在风光?”
卓裕往前一步,目光咄咄紧逼,“我怎么了,重要吗?姑姑,我自认为,这些年,我对你,对公司,不讲功劳也有苦劳。你也应该明白,你屡试不爽的底牌是什么。我认这张牌,是因为老卓对不住你,是因为我想弥补,是因为,在我记忆中,你实实在在地对我好过。”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醋。溜'儿,文学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