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重华冷哼,想起锦娘和他作对时冷若冰霜的脸色就不安乐,想着想着思绪又飘到了别处,道,“还有个问题,如果陈端所言为真,那试题是怎么到司马仪手中的?”
楚云朗顿了顿,也摇摇头道:“关于这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总归已经捅破了天,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去折腾吧。”马重华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对楚云朗挤眉弄眼道,“醉梦楼晚上去不去?”
楚云朗扫他一眼,道:“不去,你也节制点,小心御史台参你。”
“切,御史台那帮人每天闲的发慌,打个喷嚏都能参你一本,随便他们。”马重华向来对言官鸡蛋们里挑骨头的行为嗤之以鼻,对他们参奏一事不以为然。
“对了。”楚云朗想了想道,“今年选官情况如何?有看上的吗?”
“有就好了。”马重华说来还有些惋惜,道,“本来人才难得,现在皇上又发雷霆之怒下旨退减生员,大多数人都被分去了贫瘠之地,能留下的也都是些世家子弟。”
“是这样……”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想拉拢人啊?那还得再观测观测。”
“无事,就问问。”
马重华狐疑的看他两眼,见这人还是一贯的扔个石头都不起水花的模样,心里还惦记着锦娘,嘱咐他几句别浪费好茶后就出了府。
……
两个时辰后,司马忠出了觉浅殿,一出门就仰天跪地,大拜三首,高呼道:“多谢陛下宽宥,臣万死难报,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罢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七十岁的老人该有的精气神。
等司马忠走后,郭聪进到殿内给皇上换盏,高必光眉头紧锁,看着一封奏疏拿也不是放也不是,郭聪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道:“皇上,您歇……”
“老匹夫!”
高必光突然一拍御桌,吓的郭聪差点摔了手中玉杯,忙道:“陛下息怒,您忘了太医嘱咐您不能动气啊。”
说着高必光已经咳嗽起来,郭聪忙上前替他顺气,高必光摆摆手,感觉喉咙里的痒意下去了些,坐下道:“去,让中书拟旨。”
郭聪接过奏疏,不敢多嘴,忙疾步前往中书省传达圣意。
五月中旬,经三司会审,皇上下旨,司马瑜教子无方,陈端渎职失察,二人双双获罪,皇上下令各棍刑五十,将两人流放巴蜀之地,无昭不得回京,其余涉事者,五品以上与二人直属关系者,一律杖杀,五品以下官员,视情节轻重予以处罚,从流放到革职不一而等,交由审刑院处决。
一场人心惶惶的舞弊案就这样落下帷幕,对于皇上的判决,各人心照不宣,只有王琼义愤填膺,多次向皇上进谏要将司马瑜和陈端处以死刑,以表公正,皆被高必光驳了回去,但王琼愈谏愈勇,大有二人不死他不封嘴的架势,高必光烦不胜烦,下令让他三日不许上朝反省自身,王琼这才作罢。
……
此时的吴镜还在前往延平的路上奔驰,崎岖坎坷的赶了两个多月的路才终于在七月底到了延平,她谢过马夫,下车后扛着包袱进了山区,一路上青苔丛生,泥石滑坡,大约是刚下过雨的缘故,吴镜打了好几个趔趄,到了陡峭处只能扶着墙壁亦步亦趋的挪行,好容易到了县里,不知什么原因,草市里只有渺渺几家摊贩摆货,街上也没几个行人,
吴镜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县丞厅坐落在何处,这地方虽然环境恶劣,但说小不小,她左看右看,随机拦住一个挑着苋菜的大婶,问:“大娘,你知道这个县丞厅怎么走吗?”
大婶有些耳背,“啊”了一声表示没听清楚,吴镜又大声问了一遍,大婶才操着一口方言咿咿呀呀讲了一通,当然,吴镜除了微笑,从头到尾半个字都没听懂。
旁边有个热心大叔看她不解其意,解释道:“她说县丞厅从这里向东走两里地,看到酒馆后左拐,再走半里就是了。”
吴镜这才恍然大悟,道声多谢就往东走去,七拐八拐终于看到一扇门前挂着县丞厅几个斑驳大字,吴镜放下包袱理了理衣衫,敲门,半天才有个捕头打扮的人走来开门,开了门松松垮垮立在门口道:“县丞不在,你找谁啊?”
……放心,马上就在了。
吴镜清咳两声,从袖中拿出官凭教引递给这人,衙役拿过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的章印后神色端正了几分,站直了道:“原来是县丞大人新任,属下孔佑,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