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妤将手抄在兜里往童清渠站的地方走,似笑非笑:“童老师,赏脸给个联系方式?”
童清渠那地儿头顶上刚好有盏灯,灯下还有画,青白雾气就那么跟玩似的专往他身上涌。
五官和气质原因,他看人的时候怎么着都像礼貌的。说话咬字有种刻意练过的字正腔圆,清楚又客气。
他缓慢地压近了身子。
是个要说什么的姿势,嘴里话梅味和酒气息缠绕着融合,黄妤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
灯光暧昧,童清渠眼里像有一片涌动的深色碧海,吐字时是单纯的疑问:
“只要……联系方式?”
声音压得太低,黄妤喝过酒的脑子过电似的一麻,拢在宽大外套里的手指动了动:“最好是采访机会,不过童老师想给别的……”
她笑,汗湿的发鬓贴在耳边,清艳如水妖,话语裹着糖霜:
“毒药我也吞。”
童清渠像要从她脸上看到她心里。
“二位。”
有球杆敲击桌面的声音,黄妤率先转头。
“我是夏植,‘pour’的老板。”
夏植跟撅着嘴的夏湾说了句什么,再度转头看向黄妤和童清渠,和和气气道:“不如跟我比一场?”
黄妤不动声色看了眼四周,好几个身形穿西服身形壮硕的大汉手背在身后,门神似的堵在酒吧门口。
没信号,靠。
黄妤把手机塞回去,正要说话有人在她之前开口:
“后现代派画家wekiter在境内失窃的名画‘幻视’,拍卖估价高达五十七点二五万。”
五十七点二五万?
黄妤神思滞涩了一下,她喝了酒反应迟钝,还伸手摸了下画框。
酒吧一静,窃窃私语声很快响起。
夏植脸色沉下来,伸手向后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童清渠抬手拆右手食指上膏药贴,拆完慢条斯理地点了点身后那幅镶了框的画,抬眼看过去:
“我已经报警。”
“夏植?”他彬彬有礼道,“你有二十五分钟时间驱散这里的未成年、调整高于市价的酒水……”
“以及终止不正当交易行为。”
说完秉承以礼待人的良好行为习惯童清渠例行祝福道:“夜晚愉快。”
文化人拿捏死穴就应该是这样,脏字不吐威胁拉满。要是眼神能杀人黄妤估计童清渠已经死了一万零一次了,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夏植身后的西装男上前一步。
“让他们走。”夏植目光沉沉。
“哥!”夏湾不甘心,还想说什么,被拦了回去,眼睁睁看着童清渠走出大门。
跟亮片包臀裙女士擦肩而过时黄妤停了停,听见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羡慕:“帅啊你男朋友。”
黄妤没忍住唇角一挑。
出酒吧那条路顺利得不可思议,过了拐角是大路,黄妤脸上表情一松,二话没说拉起童清渠半边胳膊就跑。
童清渠被迫跟着跑起来。
风吹得脑子清醒,路灯亮堂地往前照。黄妤跑出好远一段才放下心,停下来抹了把汗:“你真报警了?”大学体测后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玩命儿的跑了,狼狈又好笑。
呼啸而过的警车顶上光五颜六色的闪,代替了童清渠的回答。
“……”
黄妤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起来:“童老师太行了。”
这么一跑她饿了,一抬头看见不远处刚出摊的面馆,回头冲童清渠说:“吃碗面?”
没得到回应,黄妤有点奇怪,抬头看童清渠才发现他在看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脸:“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