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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余国利王九年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鹤望自从六岁那年来到太渊宫,到今日已经整整九年没有见过辰渊了。她虽养在牡丹房中,却从没有被限制过自由,除了这太渊宫,连皇宫都由得她乱跑,辰渊从来没有想过要避嫌,也从没怕过会被任何一个皇家人看到。可越是这样不遮不掩,反而越没人疑心这个姑娘的来历。话说来,也是辰渊殿中侍女太多,各个又都生得水灵灵的,多一个小姑娘,真的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今日,鹤望已经整整十五岁了,到了该行笄礼的年纪了,小的时候只看她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如今那圆圆的脸蛋儿上,竟生出一点儿媚来,这就让皇家公子们坐不住了,只等着笄礼一行,就上门提亲。

九年之间都没见过辰渊,鹤望也不是没有想过。辰渊倒也不是故意躲着她,但是这两人总是你前脚我后脚的错过,时间长了,辰渊倒也真的想不起要特意去看看她了。

辰渊坐在书房的茶桌前,手里拿着本竹简,对着同一个地方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

“辰、辰渊大人。”

鹤望手里拿着一支刚摘下的月季花,像往日一样蹦蹦跶跶的来到辰渊的书房,准备给书房换上一支今日新采的,开的最鲜艳的花。她从前倒总是会想,如果碰到正在书房里读书的辰渊会是怎样的情景,辰渊会跟她说什么,她要不要给辰渊介绍一下手里拿的花?可是九年间,辰渊从来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机会。鹤望来的早的时候,辰渊要么打着哈欠点着脑袋的去上朝了,要么就是直接在屋里的躺椅上拿本书,盖着脸,再睡个回笼觉;鹤望来的晚的时候,辰渊又跑去大殿会客,或者在池边钓鱼了,总之,就是碰不上。可今天,九年之后,鹤望来的不早不晚,辰渊从朝堂上回殿后也懒得回房了,直接在书房随便抄起一本书来发呆。

“辰渊大人,”鹤望看辰渊没有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又叫了辰渊一声。

辰渊从神游中抬起脸来,看向门口,皱了下眉,又笑了起来。

“鹤望?”

“是辰渊大人,我是鹤望。”

鹤望眨眨眼睛,老老实实的回答辰渊的话。鹤望的眼睛细长的,眼里像有一汪水。鹤望不敢抬头看辰渊,她从小在宫中长大,余国的男性又各个长得英俊潇洒,她也是早就对那些个脸面都麻木了,看谁也看不出好看来。但是辰渊不同,鹤望在心里想着,这真是太好看了,这真是神仙的脸呀。

“你还站在门口干嘛?快进来。”辰渊笑着朝他招招手。

“哦,是。”鹤望拘谨的往书房里迈了一步,好像这地上全是刺儿一样,不敢下脚。

“我真是好多年没有见你了,”辰渊站起来,朝鹤望伸了下手,怕她被门槛绊倒了。

鹤望没有回话,不知该说些什么,手里的花拿起来也不是,放下去更不像回事。

“我看看,这是今天新采的月季?”辰渊看着鹤望手里的花,自然的用手接过来。

“嗯,我看就这一朵开的最漂亮,又没有全开,还能再瓶里放长些时间,就不用天天去采了。”

鹤望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辰渊手里的月季,从始至终没抬头看过他的眼睛。

“可是这花,难道不是每日都要采的才新鲜吗?”

辰渊弯下腰,歪着脑袋,看向鹤望的脸。

“每天都采一朵,那院子里的花还不都采光了?!”鹤望被辰渊问的没忍住,头猛的一抬,直撞在辰渊的眼眸里。

辰渊嘴角一扬,颇有深意的一笑,好像自己的把戏得逞了。

“鹤望,就算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也读不透你的心。”辰渊语调平淡的说着。

鹤望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惊讶,缓缓的将发抖的双手背到身后,努力的呼吸着。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我就算不用读心术,光看你的脸,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辰渊说着用手中的月季花轻轻的点了下鹤望的头。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不知道,就像那天巳未锦说的,申世把这丫头带到这里来,一定是算过天命了。按照牡丹和他说的,这孩子不仅能记得以前的事情,甚至还知道辰渊他有读心术,而就连身上传上古神兽的一脉之血,避开辰渊的眼睛就能不被读心这等细节之事她也清楚的很,最令辰渊惊讶的是,他真的看不透这孩子的心。想到这里,辰渊觉得自己不得不多对这个孩子上点儿心思了。

“我以为这花儿每天都是要换的,这样才看着新鲜。”辰渊把手中的那支月季插到花瓶里,又仔细的给它摆了摆位置。

“一朵花开起来也是很不容易的,要好多些时日的,有的一年只能开一次,哪里经得起每天都采摘?”

被辰渊道破心思之后,鹤望便没那么拘谨了,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许多。此时她撑在书桌上,双手拄着下巴,看着桌上的书,那是本讲蛇的书。

“辰渊大人,你看这研究长虫的书做什么?”鹤望的语气里带着天真。

辰渊没有答话,把月季摆好后,就笑着走来坐到鹤望身边,把手中的书简往鹤望眼前随便一推。

“鹤望,虽然我看不到你的心事,但是你也要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否记得那天的事?”

辰渊是有这样一个毛病了,间歇性的耳聋。倒不是真的听不见,只是若他在想问题,或他想问问题,那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可以从中间插一嘴,先把问题问了再说,至于旁人究竟在同他探讨什么,那都不重要,可以稍后再聊。

“不记得了,小时候的事也是模模糊糊的,就是就是一觉醒来突然就在这宫里了,只知道我爹爹死了,隐约间记得好像是被辰渊大人一掌拍散了。”

鹤望就这么顺着辰渊的问题答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辰渊大人的脸上一直带着笑,这笑把鹤望的理智都给勾没了。

“哦,”辰渊给鹤望添上茶,“我记得我同你讲过,是你父亲的身体马上就要消散了,我赶着把他的元神救下来,不至于真的灰飞烟灭。”

“好像是吧,那时候的事我真的记得不太清楚了,”鹤望嘟了下嘴,“嗯,我那时候有谢过你吗?”

“好像没有。”

“那我还是要谢谢辰渊大人。”

鹤望说着向辰渊行了个礼,辰渊笑了笑,微微点了下头,当做是还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