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鹤望低头快步走在凤栖宫外的石子路上,前面领路的只有二皇子的两位侍从。
辰渊已经三日没有回宫了,鹤望只知道他去了东海,要去取神机石。她听说神机石是上古灵物,拿到神机石的人,便可穿梭于时空之中,但想要取得它,还真是要豁出点性命才可,因为传说东海中有一头足有千里之长的神兽怪鱼在守着神机石,可不是任谁人都能取得来的。不过鹤望担心的不是这个,她只是想不明白,辰渊究竟为何要拿这石头,究竟要回哪里去?莫非是要逆天改命不成?
“鹤望姑娘,请吧。”二皇子的侍从如同他们的主子一样,看上去就让人感到压抑,仿佛靠近一点就能被他们身上传来的寒气冻住。
鹤望深吸一口气,她今日里想了太多的事情了,一面想着辰渊究竟有何打算?另一面,则不知这个为人阴险的二皇子要她来做什么?尤其还是这个时辰,天色已然黑了,今夜又这般多云,星光月光全被遮了起来,虽然才过晚膳时间,但是不掌灯便已经看不见路了。鹤望本指着牡丹能救自己一把,然而从二皇子侍卫传话的语气来看,今夜她是不得不去的。
总不能在这皇宫中对我做什么吧?鹤望心里这样想着,跨进了二皇子凤栖宫的门槛。
“鹤望姑娘,别来无恙。”
二皇子的声音从大堂中响起,今夜的他,令人看一眼便要打起寒战。
“小女鹤望,拜见二殿下。”鹤望向二皇子行礼,不敢看他的眼睛。
“坐吧。”二皇子衣袖一挥,转过身,先坐了下来。“辰渊大人近日不在殿中,又去哪里游山玩水了?”
“鹤望不知。”鹤望局促的坐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
二皇子看着鹤望的脸,一个冷笑。接着便自顾自的倒起茶来。凤栖宫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周围的侍卫宫女都被二皇子一个眼色打发走了,这对鹤望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他也不是那么的将你放在心上。”二皇子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说道。
“鹤望不知二殿下是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鹤望的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点怒火,这反而让她少了些害怕,“我长于辰渊大人殿中,多亏大人照拂,不但保我一条性命,还活得如此多姿多彩,大人待我如父如师,恕我不能明白二殿下的意思。”
“哼,如父如师,”二皇子轻蔑的一笑,手中把玩着只剩了茶渣的水晶茶杯,缓缓问道:“他可教导你?还是养育你?”
“鹤望虽然与大人真正相处起来不过这几月,但是大人日日教导我,也日日提点我。”说道这里,鹤望突然转过头直视二黄子的眼睛,心中的惧怕也完全消失了。
“你倒也不必如此,”二皇子玩味一笑,“我今夜叫你来,就是想要让你明白,辰渊他不可能处处保护你,也不会将真心交付给你。”
“这话不用二殿下说,鹤望也自己清楚。辰渊大人心中大爱,装的是天下,而非一己私情。”
“哈哈哈哈哈,天下!”
二皇子听到鹤望的话,倏地站起身来,大笑道:“小丫头,你可真是会给辰渊脸上贴金啊!”
鹤望此时只感到从未有过的窘迫,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既然二殿下要我前来,只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那鹤望还是先行告退了。”鹤望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她没留意到身后的二皇子,向着门口点头示意,露出一副看戏的表情来。
鹤望随着二皇子的两位侍卫走到来时路的一半时,侍卫突然停了下来,回身向鹤望告辞。
“鹤望姑娘,殿下吩咐说,虽有皇上赐婚,但毕竟与姑娘还未定亲,这时辰由凤栖宫人送您回宫着实不妥,有辱姑娘清白,还请姑娘自行回太渊殿吧。”说完,两侍卫便提着灯径直走了。
只留鹤望一人在这漆黑的夜风里。
“二殿下不是个人,连手底下的人都同他一样,”鹤望气愤的小声嘟囔着。“这么黑,也不留盏灯给我,叫我如何一个人走回去。”
鹤望这抱怨还没有过十步,便看见右边假山后一个微微弱弱的灯光,不过,这绝不是她想要的带她回太渊殿的光。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向着鹤望直冲而来,这人长得十分凶悍,面色赤红,五官凶煞,甚至不能用个人字来形容,简直是一个凶兽的脑袋按到了人的身上。鹤望被眼前这一景象吓得大叫,却发现不能喊来一人。而此时,这个凶兽竟然对她露出贪婪的目光来。他将鹤望死死抱住,脑袋抵在鹤望的肩上,双手慢慢的划向鹤望的下身。然而鹤望在此人的怪力之下,甚至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她能做的只有绝望的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知为何,不断的喊着辰渊的名字。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惊雷,闪电将整个夜空照了个透亮,隐约中一个龙影由天而降,紧接着便是辰渊神色晦暗的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举扇一挥,那大汉便一下子飞了出去。
“别怕。”辰渊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鹤望,眼中充血。
“辰渊,你果真还是来了!”
那大汉被打倒一边,非但没跑,反而兴奋异常。辰渊抬头一看,大惊,只见天上飞来一直金箭,直冲着他的心口而来,这是二皇子的追灵箭。
“阿巳,带她走!”辰渊将怀中的鹤望一推,飞身接箭。
鹤望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里,这怀里还充满着牡丹调的特殊香气。这定是巳未锦了。然而,还未等鹤望稍喘一口气,就看到空中的辰渊突然动弹不得,竟是一直如捕兽夹一般的武器擎住了辰渊的肩胛骨,似是穿出了一个洞来。下一瞬间,只见得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巨龙,龙头几乎遮住真个宫苑。鹤望看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晕了过去,下一秒却又突然心里有了定力。巳未锦死死抱住鹤望,给她过了灵气,旋即移回太渊殿中。
二人刚在太渊殿花园中落下,辰渊也紧随其后的跟了上来。鹤望见辰渊右边衣袖早已被鲜血染红,突然间想要嚎啕大哭出来,却又使劲憋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牡丹闻声而出,并打发走了殿内所有下人。
“别担心,”辰渊这句话先是对着鹤望说,转而望向牡丹,“帮我拿来衣服换掉,还有,关殿门。”
牡丹会心的一点头,赶紧带着鹤望去取辰渊的衣物和药材。
巳未锦扶辰渊来到他房中坐下,为其解开外衣,脱掉中衣,露出辰渊右肩上可怖的伤口。肩胛骨处,果然被龙骨夹穿了一个洞。
“你疯了!”巳未锦盯着辰渊的伤口,指着辰渊怒不可遏道。
“我疯了?!”辰渊也不甘示弱,却又迫于伤口不得不坐着,“我看是那利家父子疯了!”
鹤望本是抱着辰渊的衣服和药罐急匆匆的进屋,却被两人的吼声吓住了脚,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辰渊看到这样的鹤望,缓了口气,柔声说道:“进来吧。帮我涂药。”
鹤望轻轻的说了个“好”,便小心翼翼的来到辰渊身边。然而还没等她靠近辰渊,就被巳未锦先拦到了一边。只见巳未锦将蚕丝巾在温水中来回洗了几遍,留有一点水分,轻轻的向辰渊的伤口处擦去。鹤望看到辰渊的血,红里透着赤金色,还在汩汩的留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备药?”巳未锦看着眼前已经定住的鹤望,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