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知道施乐是怎么把杀死柯桥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但木已成舟,仙门再无人信他。
沈平玉花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想过活着不如死了算了,反正施乐要得不就是他生不如死,可那人在他耳畔说得话已经刻进他脑子里了,怎么也挥之不忘。
“你怎么敢死?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死了我会就此罢休?”
“你要是死了,我会变本加厉!我会屠了苍梧山,屠了三十三仙门,屠了凡世间所有人!我要你活着!你听到没有?!”
偏执、阴郁、疯狂、残忍、暴虐
施乐发疯的模样竟和江白如出一辙。
沈平玉甚至在想世上为什么会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疯子。
如若不是肯定江白死了,沈平玉几乎怀疑面具之后正是江白的脸。
可江白确确实实是死了。
沈平玉斩断了这些荒谬的想法,并且说服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去阻止这场浩劫、
没有无源头的爱也没有无源头的恨,施乐对他恨之入骨,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有找到原因才能制止施乐的暴行。
所以沈平玉离开金穗坞,不回仙门,是准备只身一人前往不尽谷。
他要弄清楚这一切,弄清楚施乐和他的联系。
不尽谷离苍梧山不算远。
毕竟当时把群魔镇压在不尽谷时,沈平玉就是考虑过以防生变,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对于一个灵力微弱的瞎子来说,这段距离不亚于是刀山火海之路。
“走路不长眼啊!”
一个仙门弟子骑着马在城里巡逻,差点撞到沈平玉,马匹的鼻子几乎贴到他的脸,正喘着温热的粗气。
沈平玉没吱声,这一块是城池边缘,街上没几个人,但他也没有在路中央走,明明是这人冲了他。
“哑巴吗?!会不会说话?”
那人倨傲的俯视着沈平玉,上下打量了一番。虽说这人体型消瘦,羸弱不堪,但很少有普通百姓见了他这种仙门弟子不害怕的。
他总觉得这人不对劲:“现在邪魔横行,我怀疑你是混进来的邪魔,把幕离摘下来!”
说话间,仙剑就已经压在了沈平玉的脖子上。
“你是苍梧山的弟子?我记得苍梧山有过规定,不允许弟子在城池里纵马。”沈平玉没动,轻声问道。
“你眼瞎吗?我可是雪竹门的!”那仙门弟子挺了挺胸,一身黄色祥云仙服再显眼不过,可沈平玉是个瞎子,哪里能看见。
“雪竹门接管苍梧山管辖的地方,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怎么一概不知?”
沈平玉举起手中的盲杖:“我确实是瞎子,在家中养病有些时日了。”
那人不信,咄咄相逼道:“把幕离摘了,我不想说第二遍。”
若非心中无鬼,怎么就是不摘那幕离?
沈平玉若是摘了,必然会暴露,他的白发太过于惹眼了。
幕离正撩了一半,刚露出半张脸,那弟子忽然收了剑,声音颤抖:“不用……摘了,你快些走吧。”
沈平玉轻皱眉头。
这弟子有些奇怪,他虽心中疑惑,但也不会傻到留下来问个清楚。
他放下幕离的白纱后就快步离开了。
沈平玉走远后,骑在马上的弟子立马带着哭腔说:“他走了,求求你别杀我。”
马上原来压根不止那雪竹门的弟子一人,他身后还有一人与他共乘在马上。
那人蒙着面,一言不发,架在仙门弟子脖子上的短刃快速划过。
一股炙热的鲜血登时就喷涌而出,溅在了马匹的鬃毛之上。
就这样沈平玉走了有半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