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贤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是没办法了,除了自己的女儿,全家人都没匹配上,他没法看着大姐因器官衰竭而死。
“试试吧,万一合适,瞒着你妈就是了。”
付鸿佳皱起眉,心情沉重,摇了摇头,“我不会瞒着我妈。”
“你能看着你妈死不管吗?”方明贤果绝怼了外甥一拳,一锤定音,“先配型再说。”
付鸿佳站在床边,给弟弟打个了电话,兄弟俩商量着怎么阻止大舅。
他不想看着妈妈死,也不想看着妈妈煎熬,妈妈自责了二十几年,总是想补偿舅舅,可能力有限,倒是舅舅一直在帮他们家,这个中滋味,实在是难受。
一家人看着余煦抽了血,一项项做检查。
方明贤心中充满了隐忧,拉着女儿道:“崽儿,爸不是强迫你捐啊,你要是不想,家里人也不怪你。”
姑姑家的两个哥哥争先劝说着,都在说姑姑已经在排肾、源了。
余煦的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我心甘情愿的,有两个捐一个无所谓的,你们别担心了。”
余霞摸了摸女儿的头,偷偷附在耳边问了句:“你最近吃药了吗?要不要先和大夫说?”
看见女儿摇了摇头,既生气又心疼,转身红了眼眶。
下午父母去开店,付鸿佳送余煦回家。
“哥,你联系过方昱扬吗?”
余煦明知故问,刚刚听说连小堂弟昱轩都做了配型。
红绿灯,付鸿佳踩了脚刹车,转头说:“这本来是秘密,你听过就忘了吧!方昱扬不是小舅舅亲生的,不用配型了,不会成功的。我没联系他。昱杨的事,小舅含含糊糊的,你可千万别问。”
“什么?”
付鸿佳看着呆若木鸡的样子跟他当初差不多,笑了起来。
“说实话,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昱扬不是小舅妈亲生的。我撞见过几次小舅妈打昱扬,下手真是狠,棍子都打折了。”
余煦一直觉得方昱扬心理有些问题,婶婶找不对方法才回偶尔武斗。
怪不得叔叔一直像旁观者,只是偶尔劝一句。
他们何尝不是暴力的旁观者,至亲就可以随意处置自己的孩子吗?
看着付鸿佳的车走了,她才向家旁边不远的酒店走去。
酒店房间里没找到人,她想了想,去了叔叔家楼下,看着了戴着帽子口罩的方昱扬坐在楼下的秋千上。
“你怎么来了?”方昱扬站了起来,“姑姑怎么样了?”
余煦突然就想抱抱他,一直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亲妈妈总是不要命打他,自己和婶婶没什么不同,总是在欺负他。
他内心一定很孤独吧,余煦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他,单薄的身躯从小就要承受那么多。
为什么人一定要积极向上?为什么一定要笑?不能做自己吗?
他又不是泥塑的,任由亲妈捏扁搓圆……
余煦红着眼眶,轻轻往前迈了一步,踮起脚尖搂住了方昱扬的肩膀,轻轻摸着他的头,心里难以平静,暗暗下了决心,以后要对他好一些。
方昱扬眨了眨眼,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表现得云淡风轻,心跳得极快,他不敢抱得太紧,怕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轻声问:“委屈了?谁欺负你了?”
“看姑姑生病的样子,挺难受的,你要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如果有什么开心,都可以告诉我的。”余煦不想让他发现异样,松开了手,“走吧,我们去吃饭。”
方昱扬从没告诉过她,但看他从不提叔叔,应该是知道的,她也不想戳破。
只想带他离开这,怕一会他看见婶婶下班回家心里难受。
两人吃着面,方昱扬听她说今天做了配型,“我明天也去做。”
“不用了……”余煦看着方昱扬抬起的眼眸,忽道:“我的结果还没出来,等不合适你再去做。他们不是以为你在国外嘛!回来也要时间,别露馅了……”
婶婶就在姑姑住院的医院上班,虽然不是一个科室,但余煦就是不想让婶婶知道方昱扬已经回国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回家,见了面,婶婶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没事,我先不说我回来了,配上再说,一块做快一些。”
隔天,余煦没告诉家人,找了医生,又陪着方昱扬,一项项做检查,她想,就当体检吧。
远远看见了婶婶和一个同事走了过来,余煦拉着方昱扬转了个身,抱住了他,踮起脚尖趴在他肩膀上只露出一点点眼睛,看着婶婶擦肩而过,又拉着他转个了身,不想让他看婶婶。
方昱扬被转的有点懵,刚想抬头看看周围,被她双手捧住了脸。
余煦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要是咱们俩个都配上了,怎么办?”
“我捐就好了。”
“你这样想不对!你要对自己好一点,你自己是第一位的,姑姑小时候对你也没有多好,亲情没那么重要的……我以前对你也不好……”
方昱扬的目光不经意被她粉嫩的嘴唇的吸引住了,“你的意思是……”
余煦也觉得自己语无伦次,咬了咬嘴唇道:“要是都配上了,我们一人捐一个给姑姑吧!在姑姑身体里做邻居,应该会配合的很好吧!”
方昱扬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