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下午,连怀谦戴着墨镜独自一人站在余煦墓前,点了根烟,一言不发。
不远处是一家新丧,哀恸之声不断传过来。
他的年过得十分不顺,连氏家族的长辈们各怀鬼胎,说话夹枪带棒,包括他血缘上的亲爹。
凌晨祭了祖,跪了那些从未照拂过他的祖宗灵位,他心里腻歪极了。
别人的春节,与家人团圆、与好友相聚。
他的春节,应付一群失德的老狐狸和两个虎视眈眈的弟弟。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格外想念余煦。吸了口烟,转过身,看着一座座墓碑,心里空虚极了。
他有很多话想对余煦说,但估计她不想听。
一个女孩捧着一束花从远处走了过来。
连怀谦一愣,b市这么大,怎么又遇到了她?
心情复杂,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不对,换了个方向,准备从另一边走下去,这个时候他不想和她碰面,在陵园面对相似的一张脸,他怕自己会失控。
路过了余煦的墓碑,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倚在了栏杆上,把手里这根烟吸完再走吧!至少一会儿对地下的余煦打个招呼,也不算白来。
连怀谦没想到女孩直接走到了余煦的墓前,他的手瞬间抓紧了栏杆。
上次他查过,两个人只是名字相同,没有任何关系。
女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毕竟他旁边就是新丧的那家,大家都穿着黑衣,他并不突兀。
如果有人问,祭奠自己是种什么心情。
余煦会面无表情的告诉他,没什么感觉。
直男审美真可怕,墓碑上的照片是她最丑的证件照,感觉就是直接用身份证发大的。
如果是重生第一年的话,可能她想拿把刀捅了不远处的连怀谦。
现在,她觉得捅死他太便宜他了。
她走近了才认出他,把花放在别人墓前不太合适,既然遇见了,计划改变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这不是什么隐秘难查的事,早晚有一天连怀谦会知道。
余煦拿出纸巾仔细地擦干净了墓碑,摆上了花。
这是她第一次来,她瞒了家里两年,找人是需要时间的,不想家里人把她当成怪物。
因为家里人过两天想来,她怕墓地太荒凉,家人伤心,正好一会儿要去机场接父母,路过提前过来看看。
连怀谦这个人脸是真大,大过年的来看死人,连束花都不肯买吗?
蹲下了许久,余煦才开口,“姐姐。”
连怀谦瞳孔缩了缩,悄悄往她的方向挪了小半步。
“对不起,你都死了这么多年,家里才知道你的存在。也许,我们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自杀了。”
她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哭了起来,“我们长得好像啊,都像妈妈。我从小就梦想有个姐姐,可没想到,你生前我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姐姐对不起,我没告诉妈妈,妈妈以为你一出生就死了,妈妈心脏不好,外公就是因为心脏病离世的。姐姐,你会原谅我吧!我每年都会来看你的。”
余煦说完站了起来,愧疚地低着头走了,走了一会儿,她自嘲的想,她也算独一份了吧,大过年的给自己磕了几个,怪怪的……
连怀谦感觉眼前一团迷雾,快速从另一边跑去了停车场。
余煦刚从车位出来,猝不及防就被剐了,头撞向了车窗,捂住头忍不住骂了一句。
一看倒后镜,她目瞪口呆,他喵的,连怀谦怎么抢她活呢?
本来她打算过几天在路上追个尾的!烦死了!
连怀谦敲了敲车窗,余煦一脸不耐烦地下了车。
“对不起!”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我车开的好好的!”
连怀谦道:“对不起,朋友刚过世,昨晚一直没睡,我全责,你没事吧?”
余煦捂着头看了下后面的划痕,车身原本有不少划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车主的技术十分有限,多一道少一道也不妨碍什么。
她大度道:“没事,算了。”
“去医院检查一下,碰到头,可大可小。”
“不至于吧!”余煦抬眸瞥了他一眼,眨了眨眼,“你……长得好像那个连什么……”
“我是连怀谦,我们在年会后台见过。”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连总,您记性真好。”余煦一脸恍然大悟,体贴道:“那我懂了,估计您平常和我一样,不怎么开车。”
连怀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皱着眉道:“不是……”
“当然,您和我不一样,我是车开的不好,您是有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