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途,雨水终究还是从天而降了!”
“那点点冰冷雨水如一把把无比锋利的匕首般,从天而降后凶狠地刺向燕王殿下!”
话音落罢。
胡长贵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老泪纵横的脸庞。
随即伸手摸向先前摆放酒坛之处。
然。
摆放酒坛之处现如今却是空空如也。
“唉。”
胡长贵深深叹息一声,遂再度抬起衣袖擦了擦仍显浑浊的双眼。
待眼前稍感清明后。
胡长贵不由得望向台下掌柜所在之地,欲再度索要酒水。
然而。
一眼望去。
入目所及皆是泪眼缥缈。
就连那昔日里最是铁石心肠的茶楼掌柜,此时亦是衣袖遮面不断地擦拭着眼角泪痕。
“唉。”
“掌柜,再来两坛烈酒!”
胡长贵再度叹息一声,随即望向茶楼掌柜轻声开口索要道。
非是其嗜酒如命,着实是无酒言不畅。
茶楼掌柜闻言微微点头,随即行至柜台旁,自柜台最下方取出两坛上等好酒。
胡长贵接过掌柜递来的酒坛后,迫不及待地大手一拍。
随即又是一番仰头痛饮。
“好酒!好酒!”
十余息后,胡长贵放下手中酒坛连连出言赞道。
“胡师傅,燕王殿下当时有酒御寒吗?”
茶楼大堂内,一舞勺之年的稚子满脸泪痕地轻声问道。
“没......”
“莫说酒水御寒了,当时的燕王殿下已然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
胡长贵闻言身躯微微一顿,随即缓缓开口回答道。
“那燕王殿下如何受得?”
“爹爹曾说过,冬日里的雨水最是寒冷啊。”
舞勺之年的稚子闻言再度泪流满面地喃喃问道。
其声虽稚嫩,但此刻却无洪钟大吕般回荡于茶楼所有人心中。
“冬日里的雨水最是寒冷。”
“他如何受得?他如何受得?”
“是啊,他如何受得?”
胡长贵闻言渐渐低下头望向桌桉旁的酒水低声喃喃道。
数息后。
胡长贵眼角再起两道泪痕。
缓缓抬头回答道:“他本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皇亲贵胃,他本可以于宗正寺衣食无忧的度过一辈子。”
“他本可以不用趟赈灾这一浑水,更不用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得罪一众权贵、世家。”
“但为何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就在数十万灾民危在旦夕之际,他还是站了出来!主动抗下数十万灾民生死这一天大重担?”
话音落罢。
偌大的茶楼内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