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远拎着水桶和傅文洲走在动物园的小路上。
这动物园小路多,走几步就是一个分叉口。每一个分叉口走到头,都是一个小小的园区。要是没有路边随处可见的指示牌,还有汪沛儿给他们分的特殊入园券背后的地图,陆知远一会儿就得迷失在园区里。
傅文洲看着倒是熟悉路,可他完全像是散步的样子,跟在陆知远旁边,随他怎么走。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热意逼人。陆知远躲在遮阳帽下面缓缓地走,完全不管桶里的鱼死活,任它们噼里啪啦的在桶里蹦跶。
“院长,啊!园长院长,不好区分。反正我是你学生,要不我喊你老师吧!傅老师,怎么样?”
傅文洲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桶,“我当老师是要给学生留作业的。”
陆知远心说你还少留了,动物大全我没背还是医疗器械我没画。当然了,这话他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什么作业?”
“欠着吧,先帮你把水獭喂了。”
啧,陆知远已经预见自己为了完成作业熬夜的日子。他抬腿要走,结果被傅文洲捉住了刚才拎着桶的那只手。
“这边。”
“啊?哦。”
陆知远任傅文洲牵着他往水獭的方向走。其实去水獭那里只有一条岔路,可傅文洲拐过那个岔路也没松开手。还煞有介事的低头看起了陆知远的手。
装着鱼的铁桶有点脏,陆知远手上沾了不少黑色的碎末,傅文洲搓了好久才给他搓掉。可搓完了他也不松手,就这么捏着他的手腕往前走。
陆知远在打工这方面相当自觉,每每老板给他干活他都心虚,现在也不例外。
“院……老师,你把桶给我拎吧。”
“礼尚往来。你帮我拎包,我给你提桶。”
啊,陆知远安心了。人类社会的其他规则陆知远虽然一知半解,但就礼尚往来学的明白。他左右转了转,发现路边大多是灌木丛,没开着什么花。
陆知远思来想去,把视线对焦到了傅文洲捏着的那只手上。
他就捏着手腕而已,其余一点地方都没碰到。陆知远想了想,挣开了傅文洲的手。然后五指张开,反握住傅文洲。
“那礼尚往来,我也握你的手。”
他俩十指交错,掌心紧贴。
陆知远抬起交握的那只手转了转,炫耀似的和傅文洲说。
“这是我在电视剧看来的,他们说这样握手的方法掰都掰不开。”
傅文洲没动,倒是陆知远单手拆下了自己的遮阳帽扣在傅文洲头顶。
“帽子也给你带!你脸都晒红了。”
傅文洲不置可否,拉着陆知远走了另一条路。
“哎?我看指示牌说这里拐过去就是水獭馆啊?”
“我知道一条近路。”
然后陆知远被傅文洲带去所谓的近路,又走了接近十分钟才到水獭馆。
水獭馆在动物园的左下角,挨着企鹅馆,是个密闭的室内空间。俩人冷不丁一走进去,周身的暑气全都散干净了。
水獭馆上午不对游客开放,这会儿室内的温度很低,整个场馆也安静。只有工作人员清扫水池的声音,有几只水獭正躺在边上呼呼大睡。
倒忘了这茬了,水獭昼伏夜出,和人的作息相反来着。
但陆知远和傅文洲没想到的是,这群水獭……为了口吃的战胜了自己的天性。
傅文洲把手里的桶往地上轻轻一搁,下一秒,那群刚还在睡觉的水獭全都齐刷刷的抬头看了过来。
整齐的好像军训过一样。
陆知远≈傅文洲:……
既然答应了园长,那就要好好干活。陆知远打工人的觉悟上线,问过一旁的工作人员,找到了喂食的夹子,就拎着桶要给水獭喂食。
一群水獭像猫一样飞速朝陆知远蹿了过来,有几个胆子大的还一边嘤嘤一边抱着陆知远的腿。陆知远怕它们踢翻了水桶,赶紧站直了把水桶拎在手里,末了求助的看了一眼傅文洲。
傅文洲……傅文洲在拍照。
被陆知远发现了,他也没放下手机,反而拍的更加光明正大,“帮你拍几张照,毕竟义诊难得出来一次。来,看镜头。”
傅文洲玩心大起,拍了好多张照片才放下手机过去帮他。
陆知远没喂过水獭,没什么经验。倒是傅文洲拿过长夹子,夹了条鱼扔给了其中一只水獭。
那只水獭拿到食物迅速逃窜,再不理睬陆知远。
陆知远看出来了,这群水獭,没有真心,都是逢场作戏。
傅文洲喂水獭,陆知远就在旁边监督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