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比较当然不公平,毕竟,蹈海所面对的仅是浑天所留的“招意”,但就算如此,也足以让云冲波很感兴奋。
人形碎,红光飞,向着两个方向而去,更迅速改变颜sè,一者青,一者白。
正如云冲波的想法,拉开距离的同时,两sè光芒迅速转浓,各各重组成浑天形状,更分别摆出了“太岁断”和“启明耀”的起手式,看到这里,云冲波已知下面将发生什么。
云冲波之“没意义”,显然不是蹈海的想法,面对分别自右方和前方袭来的两个浑天,他微微沉下身子,眼中寒光略现,却仍没有将刀出鞘。
兵兮解阵、森兮蔽八荒,浑天宝鉴的两大杀招同时袭至,声势端得骇人,但除在杀着临身的一瞬作出细小移动外,蹈海再无其它动作。
两侧夹击,本来配合极好,并不会予蹈海以各个击破的机会,但直忍至拳头及肉方展动身形,蹈海固然吃苦,却也确保了对方的不及再作变招。
主动迎上攻击力较弱的森兮弊八荒,尽管将这一击照单全收,但已有准备的蹈海也同时迫发刀气,将力量抵消大半,而凭此代价,他就使另一方向的攻击要在这侧强招尽老之后,方能提至最强。
“给我……败吧!”
说时迟,那时快,在“白sè浑天”的重拳轰中自己背部之前,蹈海已将“青sè浑天”的小腹击穿,更将其扣住,掀起。
以“脱袍换位”的手法,将青sè浑天送作代僵之李,更把握机会双手交叉追斩,如是连发三十一刀,终于将白sè浑天的破绽逼出,拦腰斩断。
知道这亦是“纵y之刀”之一,被蹈海自己名之为“苟能执礼,何惧有情”,但在云冲波感觉上,始终以为这刀实在谈不上什么“礼”。
击破两名浑天的夹击,这成绩着实喜人,可是,还不及高兴,接下来的变化已让云冲波看傻了眼,青白残光竟不消散,而是又各自一分为二,一是蓝黑交错,一是黑黄结连。
觉得非常无力,云冲波实在想不通,这种挑战还有什么意义。
正如云冲波的判断,以一敌四,饶是蹈海天刀出鞘,也只是稍稍延后了败北的时间而已,四破其二后,终于被分用计都、罗喉之力的“暗兮灭魂魄”和“暗兮吞”双双制住,血肉遭蚀,魂魄受锁,再无翻身可能。
“唉……”
长叹声响起,并缓缓走近,同时,浑天形象忽告不见,地面复平,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化身为二,甚至为四,那只是天王的一个尝试,除却袁当之外,相信当世已没人可能作到……北王你以此为方向来挑战强化自己,太勉强了吧?”
“干王。”
缓缓起身,蹈海舒张双臂,道:“我明白,但,你也知道,我的目标……就是要成为小天国的第一强人,和这相比,刚才那样的尝试,我并不觉得算是过分。”
当初,袁当的最后一战,面对四王联手,他竟能完成超乎所有人想象之神技,强行凿破时间障辟,将存在于“过去”和“未来”的自己短时拉到同一时空下,与“现在”的自己联手对敌,虽只能维持极短时间,但却已几乎逆转战局,甚至,若他愿意,也足可以在时间内击杀掉四人中的任何一者,诸王事后盘点时均觉心惊,更觉止此一技,袁当已足可自许“永世最强”。
亦是在那之后,浑天潜心时光之术,y将此招重现,只始终无功,此事诸王都有知道。至于刚才一化二,二化四,倒和这一神技无关,根本就是蹈海依托浑天所留招意,输力支持,等于他自己在打自己,若真对敌,却是并无用处。
“可是啊,北王。”
沉吟一下,长庚仍然继续刚才的话题,武学之道攀至巅峰后,再进一步都极为困难,更有无数难以预测的危险,蹈海乃是小天中第一名将,若因练功而有所闪失,简直可以让关虎林公孙三省一干人笑歪嘴巴。
“反正,北王你现在已足可以抵住关虎林,而且,我方目前的弱点也不在最强者的层面……”
没有说下去的话,两人都很清楚,大量有经验及能力的中下级官僚将佐,才是小天国当前最紧缺的人力资源,但……因为两人都很清楚的原因,尽管长庚始终在全力推动,这个问题也一直都被处理的别别扭扭。
“是否能击败关虎林,只是过程中的一步,并不重要……”
态度竟有些傲岸,又似有些冷漠,在蹈海之于长庚,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现象。
“因为,我必须变强,不断变强,因为……”
声音突然发生了奇怪的改变,蹈海看向长庚,很古怪的笑着。
“因为,我,和干王你,和东王,和天王,都不一样……在你们眼中,我蹈海,只是一把刀,对吧?”
“北王,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
面不改sè,长庚轻轻扯开话题,以问代答,表示对蹈海杀败许逊坚的“纵y之刀”很感兴趣,对他炼刀雪域所得的领悟,想知道的更多一些。
“嗯,很巧啊。”
边慢慢挤压右边的太阳穴,蹈海边慢慢道:“干王,有个问题,我也一直都很想问你……”
“当初,在大江之上,我离去之后,公孙三省和你,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呢?”
“北王!”
长庚终于变sè,却仍被蹈海抢在前头说话,“但不要紧,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我想,应该是一些‘分析’、‘推理’、‘说明’,一些……关于我太平道为何必然失败的‘道理’吧?”
“北王……如果你想知道,那么,我可以说给你听,当然,那会很长。”
“不。”
并不转身,轻轻摆着手,蹈海道:“我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
缓缓踱步,蹈海背对长庚,目注脚下江山。看着他的背影,长庚,首次产生了“无从捉摸”的感觉。
“干王啊,我提到这个话题,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件,我从来没有提过的事,一件,我全力以赴要忘掉的事。”
“……后来,公孙三省曾经和我见过面。”
“林家堡?”
一瞬间已作出判断,这就换来蹈海低沉的笑声。
“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