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四章

“你们有你们的位置,我有我的位置,人是各各不同的,强要更移,并无益处。我就是刀,太平之刀,会为小天国斩杀一切敌人的强刀,至于其它要动脑筋的事和麻烦事,都有你们作主。”

带着完全透澈的笑容,蹈海手按腰间,看向天边,那笑意,也正似百炼钢刀一般锋锐,简炼。

“而同时,我更劝干王你听我一句话,听我这‘笨人’一句话,不必再为公孙的那些说话头痛,不要再费心去驳倒,去解释……只要我们能够戮力同心,在人世间建立起天国,未来的聪明人,自会给我们的成功找出理由,建立起咱们‘必然成功’的理论。”

“所以,干王,你也好,天王也好,东王也好,就把我当成一把刀放手使用吧……只要,那是为了‘太平’,只要,那有助于实现‘太平’……”

夕阳下,山林中,长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轻轻摇头,他走前一步,把手按在蹈海的肩上。

“北王,让我们一齐努力,把‘太平’带来人间吧……”

小雪初晴,山林皆素。

空着手,云冲波慢慢走着。

来到梦中所见的地方,云冲波犹豫再三,方按照自己的回忆和理解,默默运功,并将中指咬破,滴血在地上。

明知小天国至少是两千年前的旧事,但被深深吸引,云冲波仍是来到这里,作着自己也觉很大可能是“没意义”的尝试。

虽然这样,在迟迟无功的情况下,云冲波也并未如开始的计划般,断然止损,而是一次又一次回想着梦中的细节,作出努力,直到……已滴了将近二十滴血后,他才垂头丧气的开始包扎手上的伤口,并转回身去。

在云冲波的算度中,这实在是方便不过的练招办法,对手绝对够劲,最难得在还似乎不会受伤,是以希望虽小,也还是跑来了这一趟。

这样的想着,云冲波忿忿的一挥手,却忘了自己正在向指头上裹纱布,一下子扯落下来,血光飞溅,虽然不多,却苦在十指连心,当真是痛得很。

大感败兴,一边吐着去晦气的口水,一边忙忙的再把纱布裹回去,但……刚刚动了一下,云冲波已把所有动作停住。

“呼……”

颈后每根汗毛皆直立起来,如炸裂一样的痛着,云冲波根本不用回头,止用“感觉”,他已能清楚感受到身后,那股正如万丈波涛一般,不住升向天空的霸气。

咬紧牙,云冲波压制住身体的颤抖,缓缓呼吸,劲散四肢,保持住原本正微微躬身的姿势,努力不露出任何新的破绽。

就云冲波而言,在战场上结合对手的xing格特点作出判断和制订战术,乃是极为罕见的事情,若让萧闻霜知道,必定十分欣慰,然而,许是天不遂不死者愿,在他这样判断,并试试着缓缓移动稍远些的同时,背后的敌人却似乎已失去耐心,霸气骤然大盛,更,化作狂飚急流,疾卷过来!

真是惊得魂飞魄散,y走已是不及,云冲波本能侧身,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去背后一击,只听轰然一场巨响,见龙形气劲狂卷而前,将面前树林轰作一塌糊涂。

很想大骂一气,却没有机会,刚刚稳住身形,云冲波便觉眼前一暗,更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灿烂金光隐隐浮现,来自敌人的臂上,那正是云冲波最熟悉的拳法之一,敖家龙拳的杀着,金sè雷震,潜龙腾翔,至于那一出手就以雷霆之势将云冲波完全压制的敌人,虽然他只见过一次,却曾无数次大汗淋漓的回忆起来……正是当朝护国武德王,龙武,敖复奇!

刚刚挡过青之拳的正冲,却被对方以左手迫发橙之拳,将下盘打动,硬生生卷起到离地三尺再摔将下来,虽无大碍,却也疼痛不堪。这还是因为云冲波反应快极,闪身避去大半拳力,若不然的话,橙拳一动,便是万千风刃,又那里会只摔一下就算数了。

心痒于蹈海那种锻炼自我的办法,云冲波也尝试请神练功,孰料手气竟是好得出奇,一请就请出个大头佛:堪称当今天下太平道第一强敌的东海龙王,幸好似乎受限于云冲波自身力量,这“敖复奇”一拳一脚,皆只能发挥到云冲波此际力量的上限,但纵然如此,他的拳法却仍是强悍莫名,也jing奇莫名,打到云冲波有如沙包一样,十招当中,还不了一招。

虽然狼狈,但其实大有收获,盖对敌之际,这“敖复奇”竟能将龙拳用出无数jing微变化,皆是云冲波自己练拳时根本无从想象的境界。快、狠、准、刁,再非“强霸”两字所可形容,尤其如威力相对稍弱的青橙紫蓝数拳,在他手中用来,端得变化万千,明明龙拳乃天下第一刚猛武学,却能够被使得九虚一实,将云冲波晃至头昏脑涨,纵然豁尽全力,也只能在“被打中”,和“被重重打中”当中作一选择。

说来着实神奇,本来头三拳上就已被将防御打破,眼看就要吃那钵头大的拳头轰中面门,云冲波的动作却忽地加快,以最小的幅度作出避让,并趁势反击,赫然,正是早被宰予废去的“弟子规”,重现于身。

弟子规所求境界,正是“从心所y,不逾矩”,最贵自然,此际又是兵凶战危,是以云冲波直待数十合后,方突然想起自己此刻“很不对劲”,但战场之上,岂容分心?心意一驰间,破绽早露,“敖复奇”使记虚招一带,右手一记冲拳,竟不是龙拳。

一分心已是大忌,再分心岂有幸理?云冲波一声闷哼,硬食重拳,只觉肚里翻江倒海,喉头一甜,一口血险险喷将出来,这还是及时借力倒飞,将拳力卸却小半,若不然,大有可能就被当场轰倒地上,再战不能。

虽避却眼前之厄,先机却已尽失,退至一半,已被“敖复奇”以更快的速度追赶上来,双拳连发,依旧用得是“东海七杀拳”。

以错愕而又无奈的形式,云冲波被迫领会着这一击的真义,既通过不知为什么会出现脑中的口诀拳法,又通过正接连不断痛击自己的拳头。

自家事自家知,若对方真有意取胜,十五拳以后便已可一击全功,但似乎执着于要将这一拳的威力去到最尽,直待连发四十九拳,将云冲波打到全身皆如骨裂般疼痛不堪,脑袋也肿大有如猪头一样,方才发出结战的一击。

想也没用,被对方打横执住腰颈,狠狠一记膝撞,云冲波痛到几乎昏去,完全失掉反抗能力,如一摊烂泥样被丢在地上。

大大喘了几口气,云冲波方压住疼痛,咬着牙,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努力回忆着刚才交手的种种细节,可,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却觉眼前一暗,抬起头,却不正是“敖复奇”?

“喂,你这是……”

一语未毕,对方已用重重轰下的拳头作出回答,若非那时灵时不灵的弟子规总算救命及时,云冲波觉得自己甚至很可能就被这样把锁骨打断掉。

“打,打完了啊,我已经输了,不能再这样了啊!”

狼狈不堪的在前面逃着,后面则是不断追近的“敖复奇”,云冲波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种请神练功的法门的确好用,但……当练到不想练时,到底,该如何收拾?

“见鬼,你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东西啊,你……你是我自己的力量啊!我才不会被你打死……啊!没天理……为什么会这样啊?!”

“孙施主。”

“……大师。”

对面而坐,孙孚意的表情,居然是罕见的正经。至于观音婢,则依旧是静如玄冰,全无喜怒。

在孙孚意而言,与女人交流简直就和呼吸睡觉一样,凭本能都可以完成,但偏偏面对观音婢,他就是自如不起来,举手投足,不经意便有失措。

“孙施主专程来访,当有益我……请明言吧。”

“唔……”

深深呼吸几口,踯躅再三,孙孚意忽道:“大师,你应该很明白,左武烈阳……他已经没机会了。”

感觉到对方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却又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横竖,这句话既然说出,也就没了退路,孙孚意侃侃而谈,分析当前大局。

“朱三爷一条命,已经死了九成九,而且,就算活回来,也无力和长四两支相争了。”

神sè冷漠,孙孚意表示说,今次的所谓提亲,说到底,还不是诸朱的利益争夺?尤其当前还多出来一个朱有泪搅局,更说明这家业之争已走到不可回头的地步。

“已经不可能和气收场,必须要决出一个胜利者……也就必须就决出一群失败者……谁会胜我不知道,但失败者中,肯定有朱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