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啊,地里黄呀”我悲悲切切的哼着歌,唯有歌声才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在这阴森的环境里还挺应景,正唱着,陡然感觉地下一震。
我稳住身形看到不远处突然裂开一条大缝,同时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却在此时,那黑洞里面伸出一只黑乎乎且没一丝血色的枯手直奔陈玉楼而去。
见他半边肩膀都被拽进了墓墙,我无语了,这家伙比唐僧还受异类欢迎,我抱住陈玉楼的腰身像拔萝卜一样向后使劲,惯性之下,我俩同时跌到了地上。
“你们无碍吧?”鹧鸪哨跨步上前,把我跟陈玉楼扶了起来。
我看到鹧鸪哨身后有只枯手,赶紧提醒,“大哥当心你右脚下。”
鹧鸪哨应敌经验丰富,他没像一般人似的回头去看或者愣神而是直接朝着脚边开了一枪。
那份果决,看得我直跳眼皮子,这要是稍有差错,便是断脚的可能。
失去目标,更多的枯手从洞里窜出来,各个方位包围住我们,想起这些东西怕火,我用火折子去烧,一碰到火焰,枯手果然是纷纷缩回了洞里。
“现在走还来得及。”陈玉楼沉吟半响,温声劝阻鹧鸪哨。
鹧鸪哨不甘心的看向对面那口尚未打开的棺椁,“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想拼一拼。”
我看鹧鸪哨有破釜沉舟的打算,便消了出去的念头,“那不成,我是你妹子,不会袖手旁观的。”
反正我轻功卓绝,带着他飞过去应该是可行的。
鹧鸪哨拍拍我肩膀,我以为有戏,不曾想他用力一推,我半边身子都跌进了陈玉楼的胸口,我懵了懵,鹧鸪哨哈哈大笑,“好妹子,取雮沉珠交给大哥来,你和陈兄不必冒险。”
眼见鹧鸪哨就要离去,我忽然生出一股蛮力紧紧的攥着那胳膊,他无奈的转过身,“松手。”
呸,傻瓜才听,死就死吧,马甲都暴露了,这时候藏着掖着没意思。
我咬咬牙,从怀中摸出几张纸人,咬破指尖,将血撒在纸人额头,诵念了一遍咒语后疾声大喝,“尔等听令,跟着眼前的道人,事成圆满吾自当为尔等超度。”
墓室里阴气骤升,纸人立在半空,僵硬的朝我拱拱手向着鹧鸪哨翩然飘去。
“大哥,有这几位阴灵替你护法,诸般困难自会化解。”我嘴上说的豪气,心中却在滴血,这下是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大不了把自己一百多斤扔到卸岭那边,就当给老祖宗偿还当年造下的虐债。
“小妹好手段,日后为兄定当上门讨教。”鹧鸪哨什么都不带就这样跳到了那口高大的棺材上,对于他的勇气我佩服的不行,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这种人。
“丫头果然是观山太保传人。”陈玉楼的下巴搭在我肩上,语气平平,“这手纸人术深得家传啊。”
“你不是早知道了。”我没好气的把那颗热情的脑袋挪开,陈玉楼这家伙是不是没长骨头,重死了。
“当年观山太保奉皇命屠杀我们四派,丝毫未曾留手,势必不会料到其后人却和之后的卸岭魁首互生倾慕,这命运啊果真无常又戏弄人。”
听着他的感叹,我心中泛起点点涟漪,是啊,命运确实神奇,我和他也是源于一次意外才能在同一片的天空下吸着同样的空气。
“陈大哥,我倒觉得这是缘分。”我搂着陈玉楼深吸着他身上那淡淡的檀香,脑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陈玉楼一愣,半响后眼中荡开一抹浅浅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便用你余生来偿还。”
我差点没气死过去,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眼前的人就是。
刚想讽刺他几句,却感觉到脸上有东西滴落,我伸手一摸有些黏糊糊的,摊开一看,发现是先前的那种黄色液体,不由自主的啧了一声。
“陈大哥,我们还是做好跑路的准备。”
我有点担忧鹧鸪哨,这里马上就不安全了,我放不下心,拍拍陈玉楼肩膀,“我心慌的紧,陈大哥,你打一发照明弹,我好有个底。”
“平时也没见你这般紧张我。”陈玉楼嘟囔一声却是乖乖的掏出一颗照明弹投出,黑暗的墓室顿时亮了起来。
“太可怕了。”有了明亮的灯光,我才看到身边全是那种黄褐色浓稠状的液体,而那液体中的枯手是那样的显然,不过没有半丝血肉,裸露在外的骨头黑的发亮,透着一股诡异的光泽。
“这些应该是误入此地的遇难者,竟然被献王当成了祭品。”陈玉楼悲天悯人的性子发作,我满脸古怪的揉着不适的胃部。
一般的土匪要么劫财劫色要么杀人不眨眼,可这位倒好,身为常胜山的总把头说他是大善人转世都有人信。
这肉灵芝快要苏醒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劫难,我暗自焦急,却没办法,鹧鸪哨还在那边,正当我愁眉苦脸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突然感觉耳边阴风吹过,鹧鸪哨满脸喜色的冲了过来。
“成功了?”陈玉楼拉着他急切的问,鹧鸪哨扬扬手里的包,“幸不辱命,所有值钱的东西全在这儿。”
一脱身,我们不敢多做停留,以最快的速度逃出这鬼地方,一路走来这地面竟然全被黄汤给覆盖,溶解得不成样子,整个墓室正在逐渐变软。
陈玉楼神情不太好,“好厉害,若是沾到人身上岂不是即刻化为乌有?”
依我猜测应该是不会,毕竟那些枯手并没全化掉。
鹧鸪哨面色铁青,深吸一口气,眼神犀利的避开地面的污水,“我们出去再做打算。”
幸好进来的入口还在,只是也腐烂的不成样子了,拿到雮沉珠鹧鸪哨好像处在打鸡血的状态,他在前方披荆斩棘不停的消除掉路上的障碍,我和陈玉楼跟在后面,竟然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想喘几口气,尼玛,胸膛好像破风机一样火辣辣的,我擦了一把汗,回头一看,那所谓的尸洞居然没有被甩掉,反而渐渐逼近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精力有限,根本跑不过那鬼东西,我抓紧时间对他们说,“我家有一套可以使人身轻如燕的咒语,一会我施法加持在你们身上,跟着我念咒语最后说声疾就可以了。”
我摸出三张黄符,单手掐诀,分别拍在二人背后。
我们齐声念着咒,在念完最后一句咒语的时候,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似的一跨就是十几米,跟先前的速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耳边风声呼啸,转眼间就把那尸洞甩出大老远,一路狂奔之下,我们已经穿过了阴宫门前三世桥和长长的墓道,来到了巨大而又厚重的石门前边。
身后爬行的声音微弱了下来,看样子我的计策是成效的,但那肉灵芝仍如附骨之蛆,紧紧地跟在后边。
鹧鸪哨跳上石门却又猛地停下,冷峻的眉峰皱成一个川字,“这里的水是从哪来的?”
石门的三分之一,已经被水淹了,这说明外边的水眼被堵住了,现在水面至少有两三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