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嘛。”洛千雪浅笑着，无辜的模样让人丝毫生不起气。

“你们……自己把握吧。”老爷子也说不出什么了，这两个人显然这辈子都认定对方了，他毫不怀疑如果有始乱终弃四个字存在的话，这个词安在自己孙女身上更合适点，至于墨逸廉果然是遗传了墨家痴情的性子，看不出来半点移情别恋的可能。

而墨家，墨荃也一直等着这两个孩子。

这件事给洛千雪虽然造成影响，但后来媒体的跟进报道和警局的澄清，也最终让一切尘埃落定，洛千雪不但恢复清白的名誉，在其中意图陷害她的王家当然也得到应有惩罚。

但墨荃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丫头，墨家本可以把她捞出来，自己却因为怀疑，让洛千雪在警局这几天遭受了不少的事，如果不是她激灵，恐怕会发生许多无法挽回的事。

“老爷子。”

门口探头进来的女孩入阳光般温暖，好像只要有她在，就能驱散一切阴霾，墨荃不由自主随着笑了起来，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情，又板着脸故作严肃道。

“怎么来的这么晚？”

“路上有点堵车。”

“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媒体吧。”墨荃可不希望那些苍蝇骚扰自己未来的儿媳。

“不是，逸廉已经警告过他们。”

“那就好。”老爷子指了指桌上的棋盘，“好久没下了，来两盘？”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女孩，他的手都痒了，平常和墨逸廉这小子下棋也没什么意思，冷冰冰地简直像一座冰山，还是小雪讨人喜欢。

“来就是为了叫我下棋？”洛千雪轻笑，老爷子惊叹于她的聪慧，看一眼墨逸廉。

“逸廉，去帮我们倒杯茶。”

墨逸廉点了点头，明白父亲要和雪儿深谈，顺手关上书房的门。

墨荃不开口，掌心捏着一颗被磨得光滑顺溜的棋子，洛千雪也不着急，坐在男人对面，模样轻松惬意。

“我曾经有过一个心爱的女人，她天真单纯，可以把世界上最美好的词句加诸在她的身上。”

墨荃缓缓说着，眸中带着怀恋，洛千雪也不打扰，在一旁静静听着。

“只可惜，她是我的挚爱，却也是我的软肋，而墨家的男人是不允许有软肋，她太柔弱也太善良，在生下墨明时因为大出血去世了，但当时明明产前检查一切都很正常，原本生产的过程也很顺利……”

洛千雪点头，墨家明里暗里的敌人太多，旁人只看到墨家的无限荣耀，却看不见有多少人想要争得龙头的位置，枪打出头鸟，这句话从来都不是笑话。

“那段日子我几乎要崩溃，你知道痛失所爱的感觉吗？好像有人把你的脊椎抽出来，让你整个人都直不起来，只能变成软趴趴一片，但作为墨家的人，我要垮了，墨家也垮了。”

“然后呢？”洛千雪看着墨荃，泉水般的眼眸透彻纯净，让人想要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救赎。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既然表现的这么痴情，为什么还会有四少爷和五少爷？”墨荃摇了摇头，也感慨当初那段日子的荒诞，“他们不是墨家的种，是我偶然间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当然那些人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为这对双胞胎被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领回去了。”

“为什么？”墨家这样竞争激烈的家族，为什么还要徒增烦恼。

“因为他们的长相！”墨荃断然道：“他们长得和我的妻子太像了，虽然是两个男孩，但那双眼睛，那鼻子和嘴巴，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瞬间，洛千雪瞳孔骤缩，没料到里面竟然会有这样的隐情，尤其从墨荃眼中透出来的怀恋，显然他对所谓四少爷和五少爷这两个名义上是他孩子的男孩，已经产生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

“他们是您的？”

洛千雪没有将那两个字说出口，墨荃却明白，“你想说？”是啊，现在想起来他也觉得可笑，竟然会对两个孩子产生异样的情感，那段时间的自己简直疯了，可没有经历过的人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只要看到他们和爱人的相似，他就克制不住这份情感，虽然名义上他们是自己的儿子，但实际上他已经要被这种畸形的爱恋逼疯了。

“但我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两个孩子一个单纯，一个却满腹心思，只是在外人看来，却以为我会将他们定为继承人，原本墨家的大少爷当然无法忍受。”

这点当然是肯定的，无论是谁恐怕都不能容忍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夺走。

“他想办法弄死了性子单纯的小五，小四却又找机会让他出了车祸，为胞弟报仇。”虽然只是轻描淡写，但洛千雪还是能从老爷子的描述中感觉到他当初的那份伤心和绝望，自己的儿子与爱人的替代品出了这种事，恐怕就算寻常人也无法承受得起。

“大少爷残了，这辈子也只能靠着轮椅度日，自然不能继承墨家，我怕他在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找人把他送到别处养伤，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了。而我也突然间清醒过来，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可一切都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小四叛逃离开墨家，而墨夜与墨明因为我当时的疏于教导，也变得心性阴狠，这样的性子日后绝对无法继承墨家。”

“那逸廉？”洛千雪有点疑惑，怪不得墨夜说他是嫡，而逸廉却不是墨家的孩子，可那双凤眼却和老爷子如出一辙，怎么看也不像随便抱来养的。

“他是我的亲生孩子。”墨荃惨然道：“后来我痛苦之下看了妻子留下的日记，此前我沉迷于悲伤，根本不敢翻开，日记中记载着她早就料到可能会被人暗害，怕我太伤心，所以早早冻卵，希望能再给我留下一个孩子，于是我借腹生子就有了逸廉，但他的的确确是和我妻子的孩子，我的爱人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柔弱。”

为母则强，就算是一只蝼蚁也不例外。

洛千雪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一切，“那叛逃的四少爷？”

“他改了名，现在叫罗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