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刘谌竟然低声抽噎了起来。
诸葛瞻听到这里,面上也显出一丝迷茫。
当日青羊肆政变,他算是全程亲历。
不仅亲身经历了,而且里面的许多布置,也都有他的参与。
作为皇帝陛下的心腹狗腿,他虽然对刘善的所有行动都大力支持,但当他看到皇帝陛下那几个不成器的亲弟弟和亲儿子身首异处时,皇帝陛下竟然毫无所动,反倒有点点兴奋,心中也生起些许冷意和迷惑。
正如刘谌所言,虎毒尚且不食子,即便皇帝陛下是真龙,那几个亲儿子也该杀,但真正身死面前时,他总当流露出父亲的伤痛吧。
可惜,诸葛瞻并没有在皇帝陛下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这,实在是太让他感到意外了。
不过,他虽然感到意外和不解,却也从未在背后对皇帝陛下有半句非议。
只将那些谜团,牢牢埋在心里,让时间一点点去忘记。
现在,北地王刘谌作为皇帝陛下唯一在世的儿子,自然该是未来的太子。
继承大汉江山,也是理所应当。
如此前提下,哪能在背后随意呵斥自己的老子?
深感事态严重的诸葛瞻也顾不得刘谌是大汉亲王了,直接推门而入。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正在屋里交谈的两人,吓了一大跳,急急转头,往门口看去。
诸葛尚身为诸葛府中长子,他这厢房地处僻静,寻常外人,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靠近。
爹?!
录尚书?!
当他们看见闪身进屋的居然是诸葛瞻,各自惊叫一声。
诸葛瞻盯着脸上余怒未消的刘谌,大步向前,来到他的跟前。
距他三尺之地,才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刘谌本就心虚,被诸葛瞻这般盯着,顿时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道:录,录尚书,您,您这是,这是ashash
诸葛瞻见刘谌脸上的怒意被心虚替代,这才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北地王,你身为皇子,深得陛下器重,这般说话,难道不怕让他老人家太伤心了吗?
刘谌在比他还小了两岁的诸葛尚面前可以无所顾忌,但在百官之首的诸葛瞻面前,却有些局促了。
听到诸葛瞻的话,刘谌脸上显出一抹尴尬。
愣了愣,才压低声音道:录尚书,孤的那几个兄长,虽然不怎成器,但也罪不致死啊。
诸葛瞻闻言,顿时大怒,呵斥道:北地王,糊涂啊!弑父弑君,谋朝篡位,别说是死罪,就是诛灭九族,那也是轻的啦。你怎敢说出这种话来?何况,太子一党也非死在陛下手中啊。
刘谌的犟脾气又上来了,忍不住嘟囔道:这一切,还不是尽在父皇算计之内?若他想救孤那几位兄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诸葛瞻闻言,有些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沉声道:陛下曾言,欲挽天倾者,有谁死不得?欲成霸业者,有谁用不得?陛下雄心,那是大汉的皇图霸业,千秋盛世。北地王,你怎么看不懂哩?若再说些疯言疯语,臣第一个便要将你抓了起来,送往陛下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