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看清,那文士头颅已被撞破,鲜血流了满地。
见此,刘善转头,望向郤正,声音再提高几分,喝道:郤正,拿大笔来!
郤正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看到刘善那一脸肃然的脸色,哪敢多说多问多作犹豫。
赶紧带着几个文官,奔进贡院。
不多时,几人便拿着十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
所谓如椽巨笔自然是夸张手法,这时的毛笔,显然没那么大的家伙。
最多,也就是郤正手上拿的那支,有小杯粗细的笔杆,笔头有小碗大小。
这样大的毛笔,自然是用来在城墙等地方书写大字的。
对头,这个时代,其实也是有标语的,只是这些标语,更多是类似诗歌骚词之类的,很少具有政治宣教功能。
刘善接过郤正手中大笔,掂了掂重量,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提笔便往那文士尸体行去。
满场众人,几万双眼睛,呆愣愣看着戴金冠、着紫龙袍的刘善如此,不明所以。
即便有刘善肚子里的蛔虫之美誉的诸葛瞻,此刻也是一脸懵逼,浑不知道刘善到底要干些啥。
毕竟,眼前这皇帝陛下,经常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好多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刘善哪管众人如何想如何看,行到尸体前,抖了抖手中大笔,便弯下腰身,直接将碗口大小的笔头放到那滩鲜血中。
如蘸墨一般,转了转,再左右点了点。
然后,提着这蘸血的毛笔,在那面光洁的贡院院墙外,挥毫起来。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无不大惊失色。
望向刘善的眼睛,更是连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几个呼吸的功夫,刘善便已停笔,提笔昂然站立在那面墙下。
众人之中,终于有那识字的人缓缓念叨:须知少时凌云志,当许人间第一流ashash
这是,这是ashash
诸葛瞻身后的众多官员,看到这七个遒劲有余、美观不足的血色隶字,再次茫然不知所以。
刘善迎接着几万双不解的眼神,终于开口道:谁道人生无年少?谁道少年不狂傲?
既是血气方刚的大汉男儿,给你一支笔,你便当写尽万里江山。
给你一把刀,你便该荡尽天下不平事。
区区一次考试落榜,便寻死觅活,如何对得起十年寒窗苦读?如何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如何对得起,孤这份求贤若渴之心?
说到这里,刘善将手中毛笔直接扔进那血泊之中,才续道:此子之死,当真是羞煞人也!羞煞我大汉男儿的脸面,羞煞汉地父母的脸面,羞煞他自个儿的文人风骨,羞煞,孤这张老脸!
话音落地,刘善直接抬起左手,直接狠狠给自己扇了三个巴掌。
啪啪啪ashash
三声脆响,便似扇在了几万人的心坎儿里。
霎时,几万百姓,万余文人士子,几千御林军将士,几百文武官员,轰然跪在地上,齐声道:臣等无能,没有将汉地儿郎教好!让陛下蒙羞,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刘善看着呼啦啦又跪了一地的人头,再次仰头一声苍凉大笑,朗声道:须知少时凌云志,当许人间第一流!你们啊你们,你们当许我大汉天下第一流啊!孤的孩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