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本也没想隐瞒二人,伸手自袖中取出两张帛书,递到二人跟前。
两人一人接过一张,细细看来。
片刻后,两人同时抬头,互望了眼,然后才将目光重新凝聚到司马炎的身上。
两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因为裴秀拿的,是杜预手书的帛书,荀勖拿的,却是贾充写给郑冲的。
最终,依旧是心直口快的裴秀开口道:晋公便是依此,抓了羊祜与杜预二人?
司马炎重重点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证据确凿,不抓他二人,难道还留在吾的身边,让他们继续里通外敌么?
裴秀仍旧硬着头皮道:可是,仅凭一封书信,便妄断两人罪责,这会不会,有些太过儿戏了啊?哦,对了ashash
言及此,裴秀立即反应到什么,又道:散骑常侍莫不是也被你这般下了大狱?
听到裴秀此语,司马炎面上神色又颇不好看了。
得,敢情老子刚刚那夹枪带棒的言语,根本没给他带来任何警醒。
这厮说话,就不能过过脑子,稍微婉转一下么?
荀勖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微仅可察地用手肘捅了捅裴秀。
裴秀感受到此,这才又反应过来,却是不好再向司马炎请罪了,只得将脑袋埋得低低,不敢看他。
司马炎也懒得生他的气,只冷冷道:季彦,证据在此,你还觉得吾是儿戏?那你说说,见此书信,吾是不是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二人在吾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
裴秀虽然心直口快,但却颇有智机,哪能感受不到司马炎言语中的冷意?
这时,他只得闭口,不敢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一时间,场中几人都不说话。
唯有呼呼刮过的寒风,吹得几人身上心里,都冷嗖嗖的。
晋公,卑职以为,这书信,颇有蹊跷。
片刻后,终是半天嘣不出一个屁的荀勖沉吟许久,喃喃开口。
哦?
司马炎对荀勖的性子十分了解,知道此人遇有大事,若无百分百把握,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这时见他都开了口,不由奇道:公曾,你有何见解?
荀勖仔细拿着手中贾充的帛书,凑到司马炎跟前,沉声道:晋公,卑职觉得,这封书信,恐怕不是贾公闾所写。
司马炎听到荀勖此言,也是一脸惊奇,接过那书信,看了又看,最后凝声道:不是贾充所写?可吾常常批阅他呈上来的文书,对他的笔迹十分熟悉,一看便知这是他的手笔,绝不会有错的啊。
荀勖见司马炎说得这般言之凿凿,深呼吸了口气,才缓缓道:晋公,天下间,任何东西都有真假之分。这笔迹,自然也可以模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