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抬起手将老者睁着的眼眸合上，伸手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颈圈，扔在一旁。

“阿霜！”

熟悉的声音传来，柳云霜错愕了一瞬，看向从天而降的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还有那一模一样的……称呼。

这个人，是墨亦尘。

她站在一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墨亦尘将那神女拥入怀中，也看着神女回拥着他，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那一瞬间，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

她明明只是个旁观者，却深切的感受到了神女的情绪，感受着她的愤怒，她的悲伤，以及她对墨亦尘的……依赖。

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了，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一样。

看着墨亦尘拥着神女，看着他眼底的急切，耳边是他低声哄着神女的温柔声音，柳云霜突然茫然了。

而她的茫然还不过一瞬，眼前发生的一幕却令她更加无法接受……

明明还一脸温柔哄着神女的墨亦尘，突然沉下了脸，眼中温柔不复，只余一片冷然。

“哧——”

他的手穿过了神女的胸膛，从她的背后伸出，沾染了神女的鲜血。

柳云霜看着那被一手穿心的神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她切身感受到了神女的疼痛。

那是不止身体的疼痛。

还有不敢置信与心死的疼痛。

好似她也被墨亦尘一手穿了心。

“你……”

神女抓着墨亦尘的衣袖，刚说了一个字，插在胸口的手便猛地抽了出去。

她的神色又是一痛，躺在血泊中，抬眼对上那双没有一丝温柔与爱意的冰冷眼眸，挣扎着又抓住他的衣角问他：“为什么……”

墨亦尘没有回答她，只是回眸看向走来的女子。

柳云霜看着这般模样的墨亦尘，只觉得他非常陌生。

那女子走到墨亦尘身边，蹲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神女，“神女姐姐，被心爱的人穿心的滋味如何？”

“任落落，是你……”

神女张开嘴说话，口中却不断的吐出鲜血，染红了她如雪的肌肤，也染红了那纯白的罗裙。

被唤作任落落的女子，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拨开了额前的碎发，“神女姐姐放心，神女府的这些人，会追随你的。”

躺在地上的神女意识已经开始抽离，她说不出话，也听不见任何一丝声音。

就在她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那近乎要闭上了的双眼，却又猛地瞪大，直到没了气息，也没能合上。

站在一旁的柳云霜，心口的疼痛遏制不住，她只是个旁观者，为何会感同身受？

在那些神女府的人一个一个死在神女眼前时，她感受到了满腔的怨与恨，似是永生永世无法消散般，堵在心口，令她难受得喘不过气。

直到所有与神女有关的人都倒在地上后，墨亦尘揽着任落落的肩，带着她离开了这里，而那些白袍人也跟着消失在原地。

微风徐徐吹过，满地的尸体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柳云霜缓缓走到神女的尸体旁，看着她胸口的窟窿和死不瞑目的模样，眼眸中的痛色从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