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青一直没有说话，叶白芷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她僵着脸笑道：“你怎么来了。”

叶空青轻笑一声，“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叶白芷看着周遭吃瓜群众皆是一脸八卦的兴奋状态，生怕这位大爷再说出什么让他人浮想联翩的话，她实在是不想明早一起来，就看到“叶白芷叶空青疑生情变，叶白芷总选择了江远帆”这种操蛋的新闻，便挥着拳头冲他们喊道：“看什么啊，都不干活了？都快滚！”

宋南星抱着手，似笑非笑道：“你又不是管钱的，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啊！”

众人皆点头附和，“对啊！”

“叶姐，你先把前两天欠我的奶茶钱还了。”

“还有我的烧烤钱。”

“早饭钱。”

……

叶白芷理直气壮道：“你们再不滚，小心我不还钱了。”

众人：“……”这他妈是什么世道？欠钱的还成大爷了。

等所有人都被耐心劝退之后，叶白芷觉得偌大的观众席上单单站了她和叶空青二人，实在是有些……瘆得慌。

叶空青径直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石面上的红色油漆有些斑驳，学校不会老去，因为所有人都将十八岁留在了这里，陪着观众席石凳褪色的只有我们慢慢模糊的青春。

叶白芷坐在他身边，看着操场上活动的演员们，她抿嘴笑了笑，恍惚间像穿越了十年岁月，回到了她的年少时光。

“我高中的时候，学校要求我们每天早上六点跑操，冬天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有些同学就接着操场周围微弱的灯光，一边跑一边背书，那是我逝去的青春啊！”

叶空青再次觉得叶白芷很奇葩，别人怀念的青春要么是校门口租书店的盗版小黄是，比如胖虎；要么是暗戳戳地喜欢一个人，去看他的球赛给他送水，比如小燕。她怀念的青春居然是起得大早一边跑步一边背书，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叶白芷笑道：“我也知道我的点很奇怪，但是这确实就是大多数普通人的青春，没有恋爱堕胎撕逼自杀，只有简简单单的学习和为了大学的努力坚持。自从进了这个圈子，我也知道了有一部分的天之骄子的青春是和我不一样的。每每听到他们谈论自己张扬多彩的青春，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值和惋惜，至少我在高中拥有了真挚的朋友和尊敬的老师，以及每每想起来都会感谢自己的坚韧和努力。”

她撑着下巴，转头对他笑道：“毕竟，努力的人才是最可爱的，对吧？”

叶空青胳膊撑在上一阶的石凳上，对上她的目光，唇角抿出笑意，“对。”

叶白芷仰着头，数着蓝天上的白云，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叶空青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失神，叶白芷缓缓说：“我有一次闹钟坏掉了，半夜醒来以为到了上学的时间，等我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校门都没开。我就从围墙翻进去，校园空荡得只有黑。教学楼也没有开门，那时，天特别冷，我感觉白色的月光比白霜还冻人。于是我操场上跑步，想让身体热起来，结果看见操场边的路灯下有一个班上的女同学在背英语，我问她几点了，她告诉我三点五十。”

她唇角的梨涡深了几分，脸上的线条了温柔了下来。

“后来她告诉我，她每天三点半就起来学习，到六点跑操能学两个多小时。她还说她学习不大好，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当她说到梦想时那种眼神，我现在还记得。虽然很可惜她没有考上理想的专业，但后来有一次联系到她，她告诉我，年少的梦想固然美好，但她也爱现在的生活。”

叶白芷转头，眼睛缀满笑意，“我年少时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科学家，既造福于民，又能赚钱，有钱了就不用卖掉一个亲人来换取其他亲人的医疗费。”

叶空青下巴绷出一条优雅的线条，哑着嗓子说：“苏宁宁……”

叶白芷笑眼中带着星星泪光，“后来有人告诉我，当明星来钱更快。于是我放弃了年少的梦想，可是我依旧热爱现在的生活，我有了新的梦想，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我也有了除了家人之外想守护的人。”她嗓音微微发颤，“他就是……”

叶空青目光阴冷，厉声打断：“你别说了！”

叶白芷抓着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被烫得一激灵。

她柔声说：“叶空青。”

“嗯？”

“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件事，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