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桐城的规矩,新婚第二天,中饭和晚饭皆要和家里人吃在一起。所以,傍晚云苒和萧湛又去了合心院,晚上,云苒和萧湛各睡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新婚第三日上午,仍有不少宛家的亲戚来拜访,更有桐城府衙的人来道喜。
关于何棣之死,府衙有人来查看过,还做过询问,可惜这些吃国家俸禄的公差,完全查不出名堂。
云苒陪着冒牌货应酬了大半日,下午她略作小憩。
按照宛家的家规,平常时候府内每房各过各的,三餐会各开小灶,遇上逢年过节就坐到一起吃。
像宛容这样的也算是成家立业了,就会有自己的园子,条件好一点的可以自己请厨娘,过小日子;条件不好的,就每日报到大厨房。由大厨房准备好饭食,到点了就去取,每月上交菜钱。
傍晚时分,云苒醒来,重新梳洗了一下,出来时看到冒牌货的婢女夏儿守在门口,“你又来干嘛?”
早上时候夏儿就来过要侍候她。被她轰走了,现在怎么又来了?
夏儿极不满意地盯着这个人,“晚膳已准备好,公子让夏儿来请夫人去用膳。”
从今天开起,听风楼就会开小灶。
“不用……我……”云苒一口拒绝,却因为闻到了一阵浓郁的烤鸡香,肚子不由自觉就咕咕叫了起来,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并皱着瑶鼻嗅了嗅。
没错,她是个吃货,这四年,她最大的人生乐趣是,游历天下,吃尽天下美食。对于美味,她有一种天生的贪婪——曾经有过一回,她为了吃一碗“神仙汤”,连接三个案子,最终得尝所愿。
别的人喜欢琴棋书画什么的,她最独好美食,且还是吃不胖的体质。
“你们做了什么?”云苒咽了一口口水,忙改口问道。
“公子闲来无事,下厨做了一只叫花子鸡……”
什么?
那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居然还会下厨?
云苒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想她什么都精通,独独做菜这件事,觉得特麻烦,一直不愿意学,这四年,她只吃不做,嘴巴却已经养得越来越刁。
凭她多年以来吃货的经验,这只烤鸡火候恰到好处,一定鲜美肥嫩又多汁:
“你家公子在哪?既然他让你来请,我就却之不恭了,走吧,快带路……”
萧湛有一特殊爱好,是一般大青洲男子所没有的,那就做美食。从十岁起,他就有了这个癖好。其实他并不贪吃,就是喜欢做,做完有时会赏给底下人去吃。
“哟,来了呀,娘子,过来吃饭了,尝尝为夫做的食物……”
听风楼正厅内,萧湛一袭白衣,笑语晏晏,如光似玉的,冲她直招手,一口一声“娘子”一句“为夫”的,就好像他俩当真是老夫老妻。
云苒被食物勾去了魂,没顾上纠正他,目光直直盯着八仙桌,五菜一汤,香气四溢,勾她的馋虫都出来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她很惊讶。
“对。全是我的做。这是红玉叫花鸡,这是翡翠碧萝汤,这是鱼跃金龙门,这是山鲜群英荟……”
萧湛一边一道道介绍着,一边打量着她,发现她看到美食,双眼直冒金光:哈哈,看来还真是一个小吃货。
半年前,他曾在她身上嗅到了至少六种美食的味道:有十年帝望春酒的酒香,有八宝仙鹅的酱香,有鸳鸯火祸的麻辣香……全是上京的美食。
要知道那些味道并非出自同一家店,想要同时吃到这些食物,就得齐集各家美食到一处——如此大费周张,为吃一顿饭所花费的费用无疑是惊人的,从而可以说明:她,是个贪恋美食之人。
今日,他故意做了几道菜,就是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弱点。
“嗯嗯嗯,不错不错,看上去相当不错。名字取得不错,菜色也漂亮,可以开吃了吗?”
云苒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只油光发亮的叫花鸡,感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吃吧!”
萧湛支着帅气的下巴示意她开动。
云苒老大不客气,直接撕了一根鸡腿塞进嘴里咬了一口,顿时双眼发直。
我靠,太好吃了,又香又嫩又脆,想她吃遍大江南北,这可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食,正应了那句话:此物只有天上有,人间哪来几回尝?
“用这个酱料蘸着吃会更好吃的。”
萧湛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想笑,再次总了结论:吃货,绝对不折不扣的吃货——看着有人如此欣赏自己的美食,某人表示很满意。
“哦!”
云苒乖乖蘸了一下。
“没错,这酱料调得相当鲜美,哎,真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
吃人的嘴软。她的毒舌瞬间变成甜言蜜语——嘿嘿,看这人也顿觉顺眼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