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肃嫔娘娘说起过，苦婆婆被皇上送出宫颐养天年去了，也曾这么问过皇上，皇上也的确是这么说的……照这样看来，她是被关了起来。”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皇宫西边一处名叫忘忧苑的园子里……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婢一直看着她：她双眼是瞎的。说话也不怎么利索……感觉是被人虐待着……”云苒回忆了一下，说了说这里头的情况，如今细思后顿觉问题好大。

“可这偌大的皇宫，谁会虐待一个没有靠山的老宫婢呢？”重点，若这老宫婢真知道一些什么，直接杀了不就行了，为什么不杀，一直留着呢？

云苒眸子一闪，“这里头，会不会有事，你觉得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有没有关系？”

萧湛低头思量来思量去，“从表面来看，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我母妃还活着，那她为什么要诈死？难道这一切是我母妃在背后操作？要不然，谁能操纵得了朝堂会的人？”

这个解释好像说得过去。

云苒的神情一下变得繁复了。

假设，萧湛的生母还在世上，而且这个生母有着强大的野心，想让她儿子夺回皇位。做那个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那她，云苒的存在，势必会和人家产生不可调和的婆媳关系——情况自然会变得无比复杂。

“可如果是我母亲在操作，依她的性子，可能会直接干掉你。而不是让你和升平睡觉，借皇帝的手来害你……”

他紧跟着提了一个反驳。

云苒觉得相当有道理。听说先皇后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子。

“要不，哪天你寻个机会，把我带进皇宫，我们悄悄地去寻找那个苦婆婆，把其中的秘密给弄弄清楚——你可是先皇的儿子。而她是先皇的奶娘，也就是你的祖母，面对你，她应该会愿意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

云苒突然又有了抽丝剥缕的想法。

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事，这些事表面看好似没多大关联，但深入研究的话，只怕个中别有文章。

“你不要进宫，苦婆婆我去找，这几天，你乖乖在家待着，好好静养，你现在出入皇宫，很引人注目……”

不想她再进宫冒险了，如果苦婆婆是个关键人物，那么查找苦婆婆可能会引来宫内某些人的侧目，所以，还是由他去查比较妥当。

“行。那这件事你去办。对了，明儿个，你把冒牌小怪物的验尸报告，以及看护小怪物的侍卫的供词拿给我看一看，能在你府上作了案，还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我怎么都觉得那个人对于你的别院熟悉到了骨子里，应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或是和皇太后关系好。能自由出入这里……”

这些天，在弄清楚萧湛的身份之后，她经历了一个过渡期，紧跟着又迎来了过年，事情杂而琐碎，她没能定下心来查这件事。经过昨晚和今早的惊险之后，她认为自己必须做点了什么，需尽快将那个人查出来才行，否则自己太被动了。

关于冒牌小怪物是怎么死的这件事，萧湛有查过，还做过一些记录，但是。没查出一个所以然来。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不谈这些晦气的事。这几天，我们还是整点开心的事来做做？”

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他觉得眼下谈这些有点不吉利，“等一下呢，我们去看花灯……南齐的春节，是四国十六部最最热闹的节日，很多商人都会趁这个时候跑生意，我们认得五年，这是第一次一起在瑞京过节，得好好玩一玩……”

云苒歪头看他，传说中的第一公子可是一个世外“仙人”，绝大部分时候皆深居简出；一旦出世，便会有惊动天下的谋动，能定一方安宁，护国中百姓，可今日的他，却只顾念着玩了，神仙一般的气质，顿时染上了烟火气。

“干嘛？”

他被她盯着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她的歪头杀，怪可爱的。

“你现在可是靖王，怎么还像在当小怪物那般，尽想着要去玩啊……”但这样爱玩的他，才是她喜欢的样子。少年人嘛，太世故，就少了一些活泼跳脱，会变得沉闷无趣。

“我只是觉得：作为萧湛，和你一起创造的开心经历太少了，我希望，从今年往后，每一年的春节，我们都可以相守在一起，并且每一年的春节都可以有不一样的开心体验——可以是在瑞京一起赏花灯，也可以在塞北一起跳团圆舞，或是到东海上过一个暖意融融的新年……我希望我们经历的事，只有美好，不再有那些可怕的血腥和杀戮……”

他呀，本就俊美，这会儿再说上一些感性的话，配上温情款款的表情，就能让闻者就此缴械投降。

“行，陪你陪你，从此以后，陪你到地老天荒……”云苒心神驰荡地应下，咦，说完怎么觉得挺肉麻的呀？

但，管他呢，开心就好。

陷入爱情的人啊，哪个不会干点傻里傻气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