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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温柔相待

此刻,被澜山如此温柔相待,她不自觉就想到了青楼之中,那些看似温雅如玉的男子,却是一个个人面兽心,都是为了染指于她,着实可恨。

“你就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装什么清高?碰你一下怎么了?还要死要活……死啊,死给我看啊……”

“一个女奴,会点什诗书文章,就当自己是圣女了?还自称是什么什么神尼的高足?你当本公子是蠢货吗?”

“怎么样,从不从我?从了,我给你金山银山,不从,我就打得让你非从不可……”

那些俊美绝伦的人皮底下。藏着的是一个个丑陋扭曲的灵魂。

如今她是逃出来了,可是像她这样的情况,往后头,慕容渊会怎么想她?还能接受她吗?一如澜山这般温温柔柔,细心呵护她。

那个叫绿珠的侍女说。这几日她病着,云小姐和她家公子日日夜夜相守,可费心了。

被人真心关心着的感觉真是好。

可她多希望此刻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是慕容渊啊,那么,她就可以抱着他痛哭一场,可偏偏是另一个男人捡到了狼狈不堪的她。

“咦,怎么哭了?”安安静静地吃了一会儿之后,澜山见宛容竟莫名潸然泪下,忙扯出帕子给她拭去眼泪,“不哭。以后你安全了。你额头上的这个‘奴’字,回头等你师父来了,我们想法子除掉,只是到时你又要遭罪了……听说世间有麻沸,抹上再做去疤手术,就不会觉得疼,我会想法子将那配法寻来的……”

宛容突然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展平手心,然后在他手心上慢慢地、一画一顿地写了几个字,“谢谢小侯爷救我于水生火热……”

不想,澜山竟有点不好意思了,抓抓头皮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事,是云苒救了你……”

“姐姐要谢,你也要谢。”她又写了一行字。

“不用谢我,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你可是我的专属大夫,之前你去北燕前,给我换了治疗身子的方子,可后来你失踪了,我就寻不到可以为我调整方子的大夫,所以,至今我还在吃你之前开的,其他大夫都不敢给调整……”

宛容一听,一个方子他居然能吃了半年之久,忙按住澜山的手臂,给搭起脉来,脸上则一扫刚刚那哀怨凄凄之态,神情一下变得很认真,身上似乎一下子恢复了作为医者的精气神。

他看在眼里,心神不觉一动,看样子。这小姑娘虽然饱受苦难,但是内心深处却始终保持着一份医者之心。只要遇上病人,她就能将自己是大夫这份责任心表现出来。

而只要她的注意力转开了,她的心情也会跟着转移,不会再沉浸在曾经的苦难当中而不能自拔了。

“如何?”他悄悄问:她认真给看脉的模样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

宛容在他手心上写道:“给我笔墨纸。”

“好,你稍等。”澜山笑着去准备她想要的东西,将纸呈于一张托盘上,搁到她面前,砚台则托在手心上,笔则交给她——像今日这般伺候一个女子研磨写字,与他可是出娘胎第一回,但他甘之若饴啊……

宛容没有马上开方子,而是以笔蘸了墨水,写了一句话:“之前那个方子,你吃太久了。有点上火,可能还伴有一些拉稀吧,现在我给你重新换一个。瞧你气色,虽然还是不太好看,但身体倒是调理的还算不错……虚还是虚了点,再多养养,会好起来的,这次我换几味滋养本元的药材再试试吧……”

她身子虚,手上无力,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

见她安慰自己,澜山连连点头,“以后有宛小姐在,澜山的身子定能好得更快……”

宛容揭了这张纸,另外又铺了一张纸,开了个药方。递给他,然后在第三张纸上写道:“澜小侯爷,我想见慕容渊……”

这句话,令澜山的笑容顿时凝定——这女孩心中至始至终牵挂着她的意中人。

宛容见他神情有异,又写了一句,“不行吗?”

澜山立刻摇头,“不是不行,而是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于是他把外头发生的事细细地选了一些说给她知道,但关于瑞京那边发生的事,他只字未提。

宛容这才知道外头态度竟闹成这样。姐姐都被通缉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把慕容渊找来,的确不太妥当,虽然她很渴望见到自己的爱人,但是,时势如此,她不能再给姐姐添麻烦了。

如此一想,她的神情不自觉黯淡下来。

澜山见状,忙道:“你放心,等风声小下来,我就带你回京城,然后想法子通知慕容公子来见你……前提是你得乖乖养病,心情要放宽松起来,好好吃东西。这样你才能好得快,才能以更好的姿态去见你的慕容公子……可好……”

最后“可好”两字,说得可温柔了。

宛容顿时点下了头,在纸上又写下了一行字:“小侯爷,你是好人。好人自有好报……”写完,她冲他微微一笑。这大概是她历劫归来之后第一次展露笑容,清瘦的脸孔上泛起的微笑,虽不若以前那么动人,但是。清丽依旧,便若那出淤泥的睡莲,自带一种别样的风韵。

澜山跟着笑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托你吉言,愿你早日医好我的病,那便是我此生最好的福报……”

这举动有点过份亲密了。

他摸完才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宛容也怔了怔,也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下,但看到人家笑得那么友善,她觉得他只是把她当小妹妹一般关爱着,于是便又在纸上写下一句:“你放心,你的病,我包治好……”

说着,还拍了拍她那小小的胸脯,曾经的那份自信忽就又展现了出来。

澜山顿时很孩子气地伸出小手指,翘了翘,“那一言为定?”

宛容见状,不觉又莞然,和他勾了勾,无声地说了一句:“一言为定……”

“行。那么我们了不得的小神医先把药喝了,你想治好我,就得先治好自己……”他笑着把药汤给端了起来,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她喝。

密室外头,绿珠正在偷看,却被自外头进来的红梅扯了过去。

红梅压低了声音问:“你在做什么?”

“嘘,公子在哄那个姑娘吃东西呢!有说有笑的……我们服侍公子这么多年,何曾见公子如此待一个姑娘过?你说,公子是不是看中那姑娘了呀?”绿珠轻轻问。

红梅低低道:“我听阿茂说,这姑娘是无心神尼的爱徒。公子的药方就是这姑娘给开的。长得挺好看,就是额间被烙了一个‘奴’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若公子喜欢人家,也挺好的呀,往后头,公子的身子就有人照看了呀!”

“你没听说吗?最近外头一直在抓一个额头烙‘奴’字的逃奴,有人为了救这个逃奴,都把国色楼烧了,还死了不少人。公子现在这是在包藏纵火犯加逃奴,这事要是捅出去,公子是要倒大霉的。再说了,人家在青楼里待过,公子身边怎么能留这样的不贞女子呢?”

绿珠的考虑全是从震西侯府的利益出发的,其实也没错。

红梅想了想,对着她的嘴点了点,“公子做事自有分寸,我们且紧着嘴巴,少给主子惹出事来才是正经事,至于将来公子身边有谁,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谁都做不得这个主。哪怕是老夫人,只怕也不敢强求公子如何如何。但凡公子喜欢的,我们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绿珠听着不觉轻轻一叹,她就是觉得公子这样的温柔男子,应配一个神仙一般的少夫人,眼前这个“逃奴”有点配不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