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苒被禁足了。
一回到东越的皇宫,她便被安排在皇后的寝宫:凤翔殿。待彻底清醒来已是多日之后,她听得窗外的鸟雀脆啼,听到宫人们窃窃私语,却听不清。
她坐了起来,觉得身子疲软,抬头又望了望窗外,今日晴好,空气中带着花香,这是青天要来了吗?东越国的春天一惯来得早。
自在南齐过元宵,又一路去了青洲山,随即又从青洲山赶回了东越都城丰京,这转辗数地,光在路上就已经花了有半个多月时间,再加上她在宫中也迷糊了好几日,身子一直疲软。这感觉就好像当初在刀族,被人关在棺材里,不觉时光飞度。只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似活着,又好似死了。
在路上时,她清楚,玉重华对自己用了药,但回到皇宫后。玉重华已经不曾再给她下药,但她的状态还是没得到好转。玉重华一直没来看她,好像是在忙北边雪灾一事。
云苒站起来,去开了窗,看到窗前的一簇芍药开得明艳,远处的柳树好像也在发新芽了——春天来了,但是萧湛却没来。
他是出什么事了?
在知道她被玉重华带走之后,他还能待得住?
不,他待不住的,所以,他这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对她的失踪。无动于衷;又或者,是她消息闭塞,他想救,而救不得?
她心乱如麻,眼前一阵玄晕,竟扶着窗台,缓缓往地上倒下去。
唉,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孱弱?要知道她的身体可一直是很康健的。
隐隐约约的,她听到宫婢们在惊呼:“姑娘,姑娘,快,快传御医,姑娘晕倒了……”
一群人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将她抬上了床上。
她觉得自己是醒着的,又好似睡了过去,耳边,声音一阵近一阵远。她总听得不大分明。
“苒儿,苒儿……让你们看好她,看好她,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好好一个人,交到你们手上,只不过几天时间,没精神好起来,反而还把人整得半死不活的……朕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何用?”
是玉重华在骂人。
这个人,在外人面前,一如既往的霸道,已吓得宫婢们一个个跪地不起,颤声相求。
唉,比起萧湛,玉重华在待人方面,当真是太凶悍了,虽然这样可立君威,但是,太不好相处。表示其内心还是有问题的。和睦的君臣关系,有助于团结。
“皇上,御医来了……”
“快,快请他进来……”
她又听不清楚了,总感觉身体里有什么在吸收自己的能量,恨不得把自己吸干才甘心,然后,她的手镯上会一阵阵发烫,似在传递给自己以能量,她会觉得舒服点。
“回皇上,云苒……云苒小姐,有喜了……可这脉相不稳,那孩子很强悍,似要夺走……夺走……小姐所有的精气……”
有喜了?
对的,她又能听到了,但听到的却是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好消息。
玉重华是什么人?他要娶她,她却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让他颜面何存。他会生气的——他一旦生气,她的孩子如何能保得住?
云苒猛得就惊醒了,捂着肚子,以一种戒备的抗拒眼神瞪着无比震惊的玉重华,她深吸着气,往床退去,苍白着面色,语气异常坚定地说:“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孩子……哪怕是你,也不行……”
玉重华沉默,但是他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在告诉她:他很不高兴,非常非常的不高兴——两个人的眼神,就在空中对峙了好一会儿,紧跟着,他转头看向御医,捏着拳头咯咯作响,那情景好像在压制内心的怒气,最后。他问:“这个孩子若留下,会是怎样一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