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跪于地上,浑身颤微微地回禀道:“只怕未到足月,小姐就会暴毙……那孩子虽才怀上,可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正在迅速消耗小姐的精血……那简直就是想小姐的命……”
云苒双耳嗡嗡作响,低头看着如今还很平的小腹,萧湛与她不是同族,所以,他和她的孩子,必是不一样的。她不确定萧湛的原貌是怎么样的,也不确定自己怀的是什么怪物。但那的的确确是他俩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想要她的命?
“你听到没有,它会要你的命。其实。不管它会不会要你的命,这个孽种,绝对不能留……御医,去,配堕胎药,今晚就把这孽种给朕流掉……”
玉重华冷酷地下了一个命令,就拂袖而去。
“是……”御医应声。
云苒一脸漠然,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婢,和正在擦汗的御医,脑子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这个孩子,她要保往——她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把她的孩子给堕掉。不管这御医说得是不是真的,她需要保着它,等到萧湛过来,是留,是流。要问萧湛。如果跨种类是不能怀孕的,怀了孕她会死,就算要流,也要得到萧湛的首肯。
又或者,萧湛是有法子帮助她生下他们的孩子。
若实在不可以,那就拿下——比起孩子。她的命更重要。只有父母双全的孩子,才会成为一个幸运的孩子:想要生孩子,而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那不是母爱伟大,而是另一种不负责,因为生。比养简单。孕育一个孩子只需十个月。养一个孩子需要十八年。生而不养,那就别生。孩子需要父母,更需要父亲和母亲的同心协力照顾,缺一不可。
御医退了下去。
云苒不哭不闹静静地缩在床上,低着头抚着手上的手镯,很好奇这个所谓的宝珠,当初是怎么带着萧湛来到地球的,“八卦珠,现在有人想伤害我和你主人的宝宝,你会保护我吗?”
可惜它无声无息。
她不觉抚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啊宝宝,你来得太快了,也太不巧了,我和你爹地失散了,还有,你不会真想要我命吧……”
可惜它也无声无息。
可她却不知不觉笑弯了唇。
傍晚时分,一份堕胎汤被送进了凤翔宫,由玉重华亲自端着送到内殿。
云苒就站在窗前,静静地吹着风,静静地看着曾经兄长变得冷漠无情,要亲手杀掉她的孩子。
她笑了笑,笑意阴冷,“在我眼里,你是一个不错的兄长。在我差点死掉的时候,是你带人把我从地底下挖了出来;在东越做莫问的时,也是你一直在暗中帮衬我,我一直觉得我可以在外头尽情的放肆撒野,而不必担心会有麻烦,因为我有一个好兄长,好大哥……兄长,大哥,你如今正在做的事,会扼杀我对你所有的感情,还有感激……你当真要和我彻底撕破脸吗?”
曾经的交情是应该值得珍惜的,她并不愿意舍弃。可若他当真要将她逼进绝路,那么,她只能奋起一战。
“今日撕破脸,是为了保你性命。”他这理由当真是好冠冕堂皇,“是我喂你喝,还是自己喝……”
“要是,我就是不喝呢?你想怎样?是不是找几个人按着我,直接灌?”她嘲讽着问,心的地方,越来越冷。
玉重华点头,面无表情接话道:“如果你不配合,我一定会这么做。”
她跟着又冷冷地笑了一笑,伸出了左手。
玉重华以为她屈服了,一扬手,让侍女奉上药汤。
云苒唇角一动,自唇齿间傲然迸出一句,“八卦盘,请变成最锋利的剑……今日谁要敢伤我半分,我便让谁身首异处……“
话音落下,本戴在她皓腕的银手镯,竟于一瞬间变成了一把杀气腾腾的锋利宝剑。
“玉重华,你我兄妹之情,今日就此恩断意绝,你若执意逼我,我便要在这深宫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看你如何拦我去路……”
云苒寒声出剑,手中长剑煞气逼人直刺君王——昔日兄妹,今日终成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