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要为了侧……?”不等侍棋把话说完,许擎就堵了嘴抓着肩膀提出了院子,墨染抱着李琛的大氅,喊着“等等我”,也溜的飞快。
“方才侍棋要说什么?”烟萝问。
众人皆是摇头,齐钰倒是听得清楚,“他说李琛是为了什么要搬走,至于是什么,许擎不许他说!”
“这有什么,我这就去问侍棋!”青萝撩了袖子摩拳擦掌就要去会会侍棋,被齐钰揪着背心抓回来,“我还乐不得他搬出去呢!问了好像我想让他住一样,别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把他招回来了。”
无数只眼睛盯在齐钰身上,不同的面孔透露出了同样的疑惑,王妃居然不想王爷留宿?是王爷实力太强劲?还是太不济事?这些暧昧不明的眼神打齐钰背后投望过来,似乎想把眼前的人射穿,琢磨一二,然而齐钰扭身的瞬间,这些心思便都藏了起来,一个个规规矩矩正二八百的做自己手里的活计去了。
不记得李琛躺在这张床上多久,总觉得好像他从来不住在这儿,又仿佛一直住在这儿,齐钰一个人在床榻上滚来滚去,觉得这床榻仿佛比之前还要宽阔许多,闭上眼睛感受着来之不易的独身天地,四肢所及都是没有温度的锦被,满意的呼吸都是自己的空气,酣畅的睡了过去……
李琛辗转于塌难得安枕,胸口的伤口不动静的时候不再疼痛,却愈发骚痒难捱,又听了于踌的叮嘱不敢随意触碰,身下的床褥离了快有两月,也不比齐钰屋里的暖和舒适,好些用物都丢在了那边,怎样都不顺手随心,喊侍棋去那边取漱口的银盏,许擎这厮还好死不死的问一句,“是单取这一件,还是一其都取过来?臣也很愿意去走一趟的。”
他想取他自然会提啊!他不提就是不想取这难道不明显吗?李琛被许擎这一问呛在当场,不愿应承,脸面又不允许他否认,只能脸黑着憋出一句,“随便你们!”
许擎一招手,呼啦啦一群人跟着就走,李琛心里骂娘,又动了裁员的念头,不过几分钟功夫,许擎两手空空一脸丧气出现在门前。
难道说齐钰不许他们取?她是想让自己回去是不是?李琛偷笑,果然,这段时日下来,他不在屋里,她怎么能不惦记呢?脸色却演的更黑,“王妃好大的胆子!难道要霸占本王的东西吗?”
“那个,”侍棋卑微的搓手,“王妃已经睡着了!奴才们不敢打搅。”
“睡着了?”
本王这里思念惶恐难以入睡,她竟然能睡得着?这才什么时候她就睡了?本王在的时候,她不是对着琉璃灯通夜苦读怎么都不肯安睡夜夜都得烟萝和本王催促吗?怎么这时候她倒睡的这样早?
才有的一点欢喜被浇的透透的,李琛揭开锦被下床披衣,“本王亲自去讨!”
墨染拿着大氅还要追上去,被许擎挡在门前,“你去干嘛?”
“王爷衣裳单薄,要着凉的!”
“衣裳单薄自有人伺候!”许擎难得的开心起来,还有些奸计得逞促狭的笑。墨染是多么聪明的人啊,立刻会意嘿嘿笑起来,问侍棋,“你说王爷今天还回来吗?”
“讨个银盏,马上就回来了!”侍棋总是这么实诚。
“我赌五百文,王爷不会回来。”墨染伸出一巴掌,“敢不敢赌?”
“有什么不敢!”侍棋认真的可怕,“王妃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不给王爷东西的!”
傻不傻啊!事情的关窍在这儿吗?许擎摇头走出屋门,朝着王妃院子望去,春风和煦,即便入夜也难有浸人的寒凉,屋檐下几盏羊角灯轻摆,灯影也晃晃悠悠洒在地上,熹微弥漫开来……
竹影疏斜,将主屋掩在其后,屋里唯有一盏塌前的纱灯亮着,一点点光投在纱窗上,齐钰伤好后便不许烟萝再上夜,果然屋门外也无人守着,李琛蹑手蹑脚沿着窗户往塌前的窗棂摸,谁知手一扶上去,那窗竟然发出“吱呀呀”的响动自己开了,齐钰这个没心眼的,临睡前躺着看星星,居然能忘了别窗。
被冷风吹醒的齐钰看着大敞的窗户,急吼一声,“谁在那儿!”
“没有人!”
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情急之下,李琛又一次打脸!
“大半夜的你搞什么?”听出李琛声音的齐钰安心起来披衣关窗,再望时,屋外哪有人影!这倒奇怪了,痛痛快快搬出去又大半夜摸回来,被发现了溜得还挺快,这小哥哥今天挺反常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琛这小孩肯定不知又想作什么孽!赶明儿得研究研究……齐钰猛然觉得自己想多了,李琛作妖跟她有什么关系?自己明明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做呢,刚刚写好的剧本,开工在即的剧场,还有那缺失的御龙甲,就是这些可以缓,后日还要入宫参加盈月公主的接风宴呢,女主终于要登场了,她这个热心女配必须得赶上去打好关系才能争取更多的出场机会呀!
不管李琛!
睡觉!
无心的人总是睡的憨!
今夜,王府两人无眠:输了五百文后悔不已的墨染,丢了情思悔断心肠的李琛。
王府后门,墨纱帷帽下,一位女子偷偷出去,藏好袖中的荷包,步履匆匆,浑然未觉屋梁上瓦片响动,一道黑影随着她,走街穿巷,最后,那女子停在一处小院前,门上挂着两盏纱灯,上书一个“洪”字。
女子伸手推门的当口,身后的黑影打高墙跃下。
“原来这就是你的答谢?”许擎冷声道,他说话虽少有温度,却也绝非今夜,如冰冻彻三尺,冷至骨髓。
“这与徐侍卫无关。”烟萝淡淡,手握住门栓。
“我不许你去!”横刀出鞘,就要砍在木门上,那木门却打里面开了,洪福见刀锋也是一退,“烟萝,打马吊还要带家伙来啊?”
“打马吊?”许擎愣住。
“对啊,不然呢?”洪福兰花指捏着刀往后退退,做邀请状,“许侍卫也要来一把?”
“来!我也来!”难得嘿嘿傻笑,许擎收了刀,跟在烟萝的身后进了院子,第二日天露鱼白两人才打院子出来,连上许擎的二十二两,一共给洪福创收七十二两。
“你就是这么答谢他的?”回去的路上,许擎再次确认。
“不然呢?”烟萝狠狠看他,四目相对,两个人面色皆是一红,将才露头的太阳都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