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来了?”齐钰搁下勺子便去出门去看,烟萝在后紧拦,“王妃连外袍都未穿,别着凉了!”
齐钰顾不得着凉的事,听到李琛过来,她只想出门看,才迈过门槛就见李琛果然站在半掩的门扇边,“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早饭吃了吗?”
“我正吃着呢,你要不要吃点?”
李琛捏着自己的美人风筝,头耷拉着,不接齐钰的话,齐钰以为他难过坏了风筝,忙拿过来看,只是他手捏着的地方断了根竹骨,连着画纸也破了个洞,“没关系,等得空了我拿到尚宫局去修就好了,到时候再放也不迟!”
李琛还是不说话。手里没了风筝,拇指跟食指还是紧紧掐在一起,指尖的肉都发白了,还是紧紧掐着!
“王爷怎么了?”齐钰口型问侍棋。
侍棋一脸茫然,入宫的时候还欢喜的很,连等许擎交横刀的时间都等不及,跑的飞快他们都跟不上,就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
“小哥哥,”齐钰把脸钻到他脸下,“今天怎么不开心?”
啪嗒一声,一滴热泪砸在齐钰额间,李琛竟然哭了,“你哭什么?”齐钰确实慌了,“是谁欺负你了?”一下子斗志昂扬,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本王妃的男人?
李琛还是不说话,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一味摇头,只不说话。
李珏等不了也跑出来,“三哥你是怎么了?倒是说话呀?我都等的着急!”
“王爷王妃先进殿里说话吧,这门前风大,王妃身子才好没多久,王爷身子又未好全,再有什么奴婢可担不起了!”烟萝同侍棋使眼色,示意他将王爷扶进殿里去,毕竟在殿外,别说身子受不了,若让别人看到了,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侍棋得令去扶,“王爷,王妃连外裳都没穿,您不疼惜自己的身子,也该心疼心疼王妃,还是入殿说话吧。”
听了侍棋的话,李琛终于抬头,看齐钰确实衣裳单薄,哽咽着推她一把,“你回屋里去,别着凉了!”
齐钰也委屈,“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
李琛才挪了挪步子,却又停下来,“我我看看你便走,我不进去了!”
“那是谁欺负你了?”齐钰不放他,“说清楚了再走!”
“无人”李琛再看一眼齐钰,她近在咫尺,他心中有鬼却不敢再亲近,若他现下说了,她会理解他吗?会离开他吗?若他娶了双溪妹妹,便当真要失去她了吗?
他不敢说,不忍说,不能说,他不知对双溪妹妹是何种情感,但是他清楚明白,他爱齐钰,很爱很爱,她是上天给他量身定制的小太阳,是他如今所有光明和温暖的源头,他不能失去她,无论如何,不能!
“那你为什么哭?”齐钰握着他的手追问。
“策王妃,盈月公主入宫了,马上便到映月宫,太后娘娘要奴婢先来知会王妃一声,王妃这边先备着。”一位宫婢打台阶上来,福身道。
“我记下了!请太后放心!”齐钰不过扭头回复宫女的功夫,再回头时,李琛已经跑走了,脚步踉跄,差点被长袍绊倒在阶上。
“你慢点!”齐钰提裙要追,烟萝忙拦住,“王妃,接待盈月公主是正事,王爷有侍棋墨染盯着,暂时不会有事,待忙完了宫里的事情请旨出去看也不迟。”
“是了,皇嫂你先忙你的,我去帮你盯着三哥。”李珏叫齐钰放心,自己先提裙追了上去,齐钰无法,只好先进殿撤了膳食,重新梳洗换了衣裳,领了一众宫娥等在映月宫正殿外,才等她收拾停当,盈月便顶着金发在宫道里露了脸,一路蹦跳,满脸的喜色。
刚揶揄了那个绣花枕头,没法不高兴。
入后宫之前依礼是要去太极殿见皇帝的,没想打皇帝不在,倒是李璟跪在门外,她其实并不是故意要招惹他的,只是裙上的银铃四下乱飞,路过他身侧的时候不留心便砸到他脑袋上了,仿佛还是他伤了的地方,他那小心眼,居然同她说什么本是他做的不对,并非有意叫公主难堪,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若她有气,尽管朝他发,他绝不还手,也绝不计较!
“你当你是谁啊?本公主犯得着跟你来来回回没完没了过招?你瞧不上本公主,本公主更是压根就没看上你,别以为在你们代朝地界上本公主就真的随便嫁了谁,也别以为你天之骄子多尊贵,本公主还是阿兰真神的使者呢,本公主骄傲了吗?”
一通骂完还不解气,又啐一口,“啊!呸——”
李璟看她唾沫横飞在他眼前叽里呱啦,她居然还说拓跋语,明明知道她肯定没说什么好话,可是非是一句也听不懂,连回嘴也没地方回去!但是啊呸是确定的侮辱他了,李璟垂眼,默默受着。
这么乖啊?居然真是说到做到任打任骂不还口吗?
盈月继续输出,“惹了祸收拾不来烂摊子,只会在这儿跪着,跪着要有用的话,你不如去挖了膝盖骨,还有你这伤,”她俯身仔细看了看,还好,束起头发看着也不严重,口气更横了,“脑袋没有酒杯硬,你算什么男人?”
“嗯?”李璟被她这突然的靠近整的措手不及,忙向后侧身子,差点就栽倒在了石阶上,盈月把他肩膀捞住,这回说的倒是汉话,“小心点啊!大侄儿!”
李璟差点被这一句“大侄儿”噎死在当场,却偏偏还被她扶着,咳的脸红心跳的,当真狼狈。
盈月笑的十分放肆,蹦蹦跳跳离了太极殿被宫女领着朝映月宫来了,拓跋带来的婢女看她笑的欢喜,偷问她,“公主不生驸六侄儿的气啦?”
“六侄儿?”盈月笑声更大,“不生气不生气!气坏六侄儿他姑姑就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