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划破长空直直的插进了要对萧夜下手的胡人，他僵硬了一下，随后眼神失去神采往后倒了下去。

萧景大出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指尖都颤抖得有些麻，方才实在惊险，他有些被吓到了。

那一下若是真的刺进去，萧夜九死一生，而他将一辈子愧疚难安。

幸好，幸好。

本想抽空问一句萧夜没事吧，结果就见他忽然跟疯了一样杀了出去。

萧夜在帮萧景挡了一下之后已经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千钧一发之际他要再回防已经来不及，顶多是偏移自己的位置。

会受伤，但是应该不至于死，重伤撑一撑熬过去就是，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拼一次重伤换来兄弟的活着，萧夜觉得值得。

危险解除，他扭头看过去，待看到救他的人是谁，他面上出现了他方才以身犯险都没有出现的表情。

看到方小柔杀红了眼明显失去神智的样子，萧夜差点疯掉。

他知道这种感觉，当年他十五岁，刚上战场的时候遇到了胡人袭击，也是这般杀红了眼。

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是血红血红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无知觉的一直杀杀杀。

若非战事结束，他兴许第一次上战场就会一直挥动手中的长矛，直到再也挥不动然后死去。

即使那场战役结束，他也并没有马上清醒，甚至误伤了自己人，力竭之后才被捆起来带回去治疗。

治疗的那段时间也很艰难，这种状态即使神智恢复了要完全摆脱也不容易。

就连他也觉得辛苦，几近崩溃。

一想到这样的苦要让方小柔也经历一遍，萧夜就恨不得方才那长矛刺进他的胸膛。

顺着萧夜的方向，萧景也看了过去，愣了一下才认出来方小柔，但是也让他好一会儿才接受她出现在这里还救了萧夜的这个事实。

她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一个女子，总是一而再的从天而降出现在萧夜身边，救他于危难。

萧景也不禁感叹，萧夜确实好福气。

但是，当看清了方小柔的状态，萧景也是一个倒吸气。

萧夜被折磨的那段时间，他作为旁观者更是看得触目惊心。

身体上受的伤慢慢养总能养好，但是心灵上的冲击，却让人无从下手，它无处不在，日夜不休，从灵魂深处去侵蚀瓦解你的精神。

兴许是萧夜本性大善，所以第一次杀人便进入了那样的状态，要走出来也及其困难。

最后，他虽然成功的走出来，性情也变了个样儿，变成了后来世人所见到的那样，冰冷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心性也被锤炼得更见的坚定，但时不时萧景能够感觉得到一种疏离感。

不仅仅是对无关之人的淡漠，而是好像对这世间一切的淡漠，可分明他又心怀天下，这很矛盾。

虽然能够感觉得到萧夜还是以前那个重情重义的萧夜，可是却萧景总是心里觉得不安。

一直到方小柔的出现，萧夜才慢慢的改变了。

哪怕还是表情冷淡寡言少语，可是身上不再出现那种疏离感，有了烟火气，有了七情六欲，萧景心里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结果，方小柔也来？

这夫妻俩不用连这都要这么相配吧？

萧景内心哀嚎，但是同样担心，赶紧紧随其后。

当初的画面一幕幕闪过，萧景的心都沉下去了，万一方小柔熬不过来，萧夜会不会又……

不敢往下想，两人拼命的靠近方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