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畅的叹息来的很莫名,杨小晚问:“怎么了?”
“我是叹这个小兄弟可怜。”许和畅悲悯地说,“这个小兄弟叫顾琦,听闻生父弃他而去,生母又患上重病,唯一供他生计的人也离开了千灯镇,实在悲凉……”
杨小晚忽然想起那日在雪地里,少年发了狠地吐出那几个字——
“你才……没人要……”
原来跟他的境遇密不可分。
“你还挺善良的。”杨小晚对许和畅说。
想起那次她一个人站在林府门口,许和畅还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吃糖,彼时她很警觉,现在才明白许和畅就是个到处发糖的人。
许和畅挺不好意思的,“不是我,是瑶瑶介绍过来的。”
用这种爱称说起白忆瑶,许和畅的脸禁不住红了起来。
杨小晚没点破,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许和畅好像偷了糖当场被抓住一样,不自在地别开眼睛。
“顾琦的生母是风尘女子,几年前就染了病,镇上的大夫嫌低俗,不愿出入青楼,但瑶瑶不嫌弃,时常过去给她看病,因此认识顾琦,才把他介绍过来的。”
顾琦。
杨小晚无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琦是美玉,他看起来像是应了这个名字,美而易碎。
“对了,过几日就是瑶瑶的生辰,我打算给她办一个生辰宴,你也来参加吧?”许和畅兴致勃勃地说。
杨小晚点头,她倒是有些喜欢这个善良尽职的女大夫,就像人总会被美好的事物吸引一样。
“她喜欢什么东西?我给她准备礼物。”杨小晚道。
“她喜欢纯洁白色的事物。”许和畅回忆道,忽而露出一丝苦恼,“不过我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送什么才好,想着你和她都是女子,正想问问你的看法呢。”
“……”老实说,杨小晚没什么想法。
在她的脑海里,已经不记得上次给人过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又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给人庆祝过生日,不知道该如何迎合别人。
这又让她想起,跟韩少蕴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提到生辰二字,不如借这次机会问一问。
这样的夫人应该会比较称职吧?
傍晚,杨小晚回到落园,郑大娘已经布置好了晚餐,一家四人坐在饭桌上,韩少蕴不停地给杨小晚布菜,还不时亲手喂她,美其名曰要把憔悴的地方都补回来。
柳小鑫刚说自己都不用大人夹菜喂饭了,郑大娘就摸摸他的木鱼脑袋,露出和蔼的笑容。
“傻儿子,这是夫妻之间的恩爱,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就会明白。”
杨小晚神情微动,看见韩少蕴潋滟着温柔的眸光,心里甜的发腻。
夜幕落下,杨小晚边伺候韩少蕴更衣,边问:“你生辰是什么时候?若是碰上了就庆祝一番吧。”
突然地,韩少蕴身躯僵了僵。
杨小晚以为他是害怕过一天少一天,才想把时间忘记。
她说:“我不会介意的。”不会介意跟他在一起的时光长短,反而更想好好珍惜每一天。
沉默半晌,韩少蕴才道:“我十三入军营,自那之后便没有过生辰,退役后数着入土的日子,更是觉得没必要……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不必为了我大费周章,平日这样就已足够。”
他在自谦,杨小晚却感受到了一种抗拒,虽然心底萌发了疑惑的芽苗,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在乎的是现在的他,无关过去和未来,这样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