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畅尴尬，“可是我只订到了两间客房，现在那里恐怕没有空余的客房了……”

“这有什么？”邵子亦不以为意，“岸芷在这里不是挺吃得开的么，让她再订一间不就……”

话说到一半，他就闭上了嘴巴，然后看见韩少蕴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

他吞了一下口水。

要命，他怎么会想起那个人？

唉——都怪之前自己依靠她依靠习惯了。

虽然岸芷看他很不顺眼，但起码没克扣他的吃穿用度，但凡他有要求，岸芷都会满足，小到衣食住行，大到稀有药材，以至于他一遇到麻烦就去找岸芷。

就连岸芷的那些生意伙伴都传，他是岸芷府里养的小白脸！

邵子亦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位兄台，你很冷么？”许和畅露出一抹关切。

邵子亦确实穿的不多，因为他的身体在师父数十年如一日的试验中，练就出了一身热邪的体质，不畏寒。

想到这一点，邵子亦对温泉的兴趣也大打折扣，“我不冷，温泉也不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然后悻悻地走了。

“问问岸芷能不能订到客房吧。”杨小晚忽然对韩少蕴说。

韩少蕴没有问她理由，只道：“也行，想订几间房？”

“三间，除了岸芷和邵子亦，我还想请顾琦过去，毕竟过年，大家聚在一起才热闹。”

他和她一样，在千灯镇没有家人，这样聚在一起，或许能相互体验一点团圆的味道吧。

…

净慈寺依山而建，山下的几座小镇都有他们的信徒，香火十分钟旺盛。

除此之外，和尚们还借着山势开辟梯田，自给自足，再加上富家老爷们的香火，寺庙修建得很壮阔。

三辆马车驶上半山腰，过了山门，便能看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宝殿，因为过年，来上香的信徒很多，烟雾缭绕，不断传出和尚诵经的声音。

许和畅牵着白忆瑶入殿。

顾琦顺便进去求了枚平安符，以保今年进京一路顺风，至于祈求中举那些，他是不信的，只信自己手中的笔。

岸芷没下马车，一是为了躲开邵子亦，而是因为先帝沉迷于佛事，险些误国，所以她对这佛堂很是不屑。

杨小晚是陪白忆瑶过来的，但本身不信佛，便和韩少蕴站在门口，等他们出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师朝他们走了过来。

“既不信佛，为何还来？”

杨小晚循声看去，意识到大师在跟自己说话，淡道：“我朋友信佛，陪他们来。”

大师没有回应，转而目光落在韩少蕴身上，透着犀利，“你身上血腥味太重，还不悔过？”

杨小晚微怔，挽紧了身边的人。

韩少蕴与她十指相扣，面上波澜不惊地浅笑：“这世道要救人，便要杀人。”

大师双手合十，“无论出于何由，杀生都是罪孽。”

“那是你自己的判断，别强加于人。”杨小晚打断他。

大师侧目看了她一眼，“事出有因必有果，种了什么因，就要承担什么果，他杀了那么多人，罪孽深重，终究要为此承担后果。”

杨小晚冷笑，“如果有朝一日，兵临城下，烧杀抢掠，你还能用这套说辞去感化敌军，让他们别杀生么？”

韩少蕴是谁？

大昱第一个击退越军的将军，守住了这片国土的安宁，谁也不能对他评头品足，别说眼前这位大师不行，就是佛祖降世也不行！

大师顿了一下，眯眼审视杨小晚，却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看不清眼前这人的命路！